跛衣破,浑身污垢,却目光如电,神气逼人。

    再看这屋内陈设,窗明几净,挂着几幅名人字画,案上供着时鲜瓜果,虽不比列侯府和荣国府豪华,却也有着官宦人家的气派。

    林寅正自纳罕,不知身在何处,只觉得四肢百骸酸软无力。

    还不等林寅开口问明原因,旁边那试见他醒了,忙满面堆笑,上前拱手道: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!公子可算是醒了,真是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是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这是敝府,在下顺天府通判傅试。适才散值回府,见公子晕倒在长安街头,故而冒昧将公子请回寒舍调治。不知公子尊姓大名,仙乡何处?因何遭此大难?”

    林寅听罢,只觉此人名姓十分耳熟,似乎在《红楼》之中听过,但却印象不深,毕竟一个龙套角色,实在难留甚么印象。

    林寅努力回想,大抵想起今日精力疲乏,体力不逮,从未有过这般意外昏倒之时,也就大抵揣摩清楚了一二,拱手谢道:

    “原来是傅大人,失敬了。在下林寅,字仁守,现任通政司经历司经历。今日多蒙大人搭救,感激不尽!”

    傅试一听这话,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原是贾政门生,自然知道荣国府与列侯府的渊源,更知这林寅乃是将来的新贵,贾政口中常赞的“林家麒麟儿”。

    “莫不是列侯府林氏之后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傅试慌得忙整衣冠,一揖到地,口中连声道:

    “该死,该死!竟是有眼不识泰山!下官乃是贾政大老爷的门生,不想今日竟冲撞了世兄,真是罪过!”

    林寅想来,这贾政门下也并非只有坐而论道的清谈门客,也是有些趋炎附势之徒,在朝为官的。

    像贾雨村、试就是此类。

    “是我该谢过兄台的搭救之情。”

    傅试忙摆手,指着那癫头和尚道:“不敢居功,不敢居功!全仗这位神僧妙手回春。

    林寅虽未问及姓名,但见他形容怪异,想来便是癫头和尚了。

    想起这高僧几次救了自己的性命,心中甚为感激,便拱手道:

    “晚生多谢大师几次的救命之恩。”

    那和尚却一股平淡自然的神色,仿佛随手而做的一件小事那般,淡然道:

    “你的青玉哪里去了?”

    “今日匆忙,一时落在府里......”

    癞头和尚听罢,沉默不言。

    这试在官场混迹多年,何等敏锐?

    见这情形,心知这二位怕是有那一僧一道的机锋要打,自己在此反倒碍眼,赶忙道:

    “世兄且与大师叙话,下官想起前厅还有些俗务未理,且去去就来,稍候便备下酒席,为世兄压惊。

    这试出了屋去,欣喜若狂,心想果然不出所料,如此不仅与荣国府关系更深了一层,与这列侯府也搭上了关系;

    一时激动的连鞋都踢掉了,赶忙去与妹妹分享今日的消息。

    林寅躺在床上,虽觉力气恢复了些,到底还是虚弱,便问道:“大师,我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只要玉还在,回去戴上就好;往后别再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丢了呢?”

    “丢了就找。”

    “找不着呢?”

    “那就活不过三日。”

    林寅一时默然,见这癫头和尚,颇有些悟道之人的风骨,虽然一问一答,看似平平无奇,却无一丝一毫多余的妄念和闲言。

    一字一句,皆直击关窍。

    林寅不免感叹,这世俗之人皆以神通广大,口若悬河之人为悟道之人,殊不知真正的悟道之士,反而大巧若拙,大象无形、道隐无名。

    正如那《阴符经》所言:“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。”

    林寅由是更添了几分敬佩,之前许多疑问一时涌上心来,该问的不该问的,都想去问;

    只是时间紧张,一时便没个主次,但最牵挂的还是枕边人,便赶忙问道:

    “大师,十多年前您曾度化过内人,说是劝她出家,若不然就要远离异姓亲友,才能平安一世;我们依计而行,这才保全了内人的性命,为此晚生不胜感激。

    只是内人天生有些不足之症,体弱多病,我用那黑逍遥散治疗,虽然有所好转,但始终不能痊愈;内人终日饱受疾病之苦,恳请大师指点迷津。”

    和尚本想叮嘱他看好那块玉,没成想这情痴情种竞先问了这个。

    和尚摇了摇头,满是悲悯之色,叹道:

    “痴儿,痴儿!此乃前世定业。她本是西方灵河岸上的一株绛珠草,因受甘露灌溉,故携泪而来,还泪而去。只因你的介入,硬生生结了夫妻,这段还泪的因果,便再也没有了却的可能;

    她虽再不会早夭,但这业力此生也消不了了,就只能半死不活的维持此生了。是非好坏,见仁见智罢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就不能得救了?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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