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在她跟着张教授学技术时,毫无怨言地帮她照看试验田的人。
是这片土地让她失去了太多,可也是这片土地上的人,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。
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家离开故土,怎么能让父母和奶奶的长眠之地,就此变成一片荒芜的沙丘?怎么能辜负乡亲们这些年对她的好?
一股巨大的悲伤在她心中翻涌,可紧接着,更强大的不甘和决心也随之燃烧起来。
她恨的从不是这片土地,而是那无常的灾害,是这严酷到让人绝望的自然环境。
“我要改变这一切,”
这个念头在她心中深深扎根,“我要让这片土地不再吞噬生命,要让它孕育出希望,要完成奶奶的遗愿,要对得起父母的牺牲。”
帐篷内,煤油灯的光晕在每个人脸上跳跃,将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病床上的老村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,正靠在床头,用一种充满信任和期许的目光望着她。
那目光里没有催促,只有鼓励,像是在说“孩子,别怕,我们都信你”。
张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,眼中闪烁着关切,还有一丝对晚辈的期许;
苏晓手里还拿着医疗箱,脸上是专业的冷静,可眼神里却藏着明显的支持;
杨桐桐紧紧攥着拳头,用力点了点头,用动作告诉她“我们都在”。
就在她内心挣扎不定的时候,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石穗儿转过头,对上陈阳坚定而温柔的目光。
那目光里有理解,有心疼,更有不离不弃的笃定。
“穗儿,”
陈阳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穿透了帐篷内的寂静,“还记得奶奶临走前说的话吗?她让我们好好的,一起把这片沙漠变成宝地。”.
他顿了顿,上前一步,与石穗儿并肩站立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乡亲,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,“我陈阳在这里发誓,我会永远支持石穗儿,永远站在她身边。不管以后遇到多大的风沙,多大的困难,我们都一起扛。我们要完成奶奶的遗愿,一起让金川村的百姓过上好日子!”
话音刚落,陈阳的父母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。
陈母的眼睛还红着,脸上却努力挤出了温暖的笑容,她上前一步,轻轻拉住石穗儿的手。
穗儿的手很凉,陈母便用自己温热的手掌紧紧裹住它:“穗儿,别怕。你陈叔叔和我,还有全村的人,都会支持你的。奶奶的话我们都记着,你是个好孩子,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。”
陈父也点了点头,他的声音虽然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:“是啊,穗儿。你从小就聪明能干,性子又稳,现在又有阳子帮你,还有张教授他们这些有学问的人支持。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,劲往一处使,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大不了我们再从头来,房子塌了再建,树倒了再种,总能把日子过好。”
这番温暖的话语像一股暖流,瞬间融化了石穗儿心中的犹豫和恐惧。
她看着陈阳坚定的眼神,看着陈父陈母慈祥的面容,看着周围乡亲们眼中渐渐燃起的光亮,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。
老村长的重托不是负担,是信任;
乡亲们的期待不是压力,是动力。
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,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孩子像她一样失去亲人,不能再让这片土地继续荒芜。
她要守护这片土地,更要守护这片土地上的人。
石穗儿深吸一口气,缓缓转过身,面向所有乡亲。
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,原本迷茫和脆弱的眼神,此刻已经被清澈的坚毅所取代。
那是一种经历过失去、却依然选择勇敢的坚定,是一种承载着希望、绝不轻易放弃的执着。
帐篷里,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聚焦在这个年轻女孩身上,空气里充满了庄严的期待,连煤油灯的噼啪声都仿佛变得轻了些。
“老村长信我,把金川村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了我;乡亲们也信我,愿意支持我。”
石穗儿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,带着些许未平的颤抖,却异常清晰,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,砸在每个人的心上,“我石穗儿在这里,谢谢村长对我的信任,也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。”
说完,她向着老村长的病床,也向着在场的所有乡亲,深深鞠了一躬。那一躬鞠得很沉,里面藏着感激,藏着决心,也藏着对这片土地的敬畏。
当她直起身时,脸上犹有泪痕未干,可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“十年前,我的父母为了护住我,被风沙夺去了生命。前几天,我的奶奶为了守护咱们全村过冬的口粮,也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。”
她的声音顿了顿,目光落在帐篷外那片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废墟上,“我知道,这场沙暴让大家怕了,也让大家累了。旗领导已经明确宣布,要让咱村整村搬迁,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,我懂。”
这话一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