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京城的那天,天色微明,晨雾还未散尽。

    方孝孺背着简单的行囊,站在城门外,望着熟悉的京城轮廓,心里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“孝孺,此去浙东,虽只是知府一职,却也是独当一面的机会,可得打起精神来!”

    齐泰快步赶来,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,“这是些路上用的干粮和伤药,你性子急,遇事别冲动,实在解决不了就快马传信回来。”

    黄子澄也随后赶到,递过一本册子:“这上面记着浙东几个要紧人物的底细,还有当地的风俗禁忌,你路上好好看看,免得到了地方摸不着头脑。”

    他拍了拍方孝孺的肩膀,“浙东百姓苦久了,盼着能有个清官能为他们做主,你可别辜负了这份期望。”

    方孝孺接过包袱和册子,郑重地抱在怀里,对着两人深深一揖:“多谢二位兄长费心,孝孺记下了。此去浙东,定当恪尽职守,不负朝廷,不负百姓。”

    齐泰还在絮絮叨叨:“到了任上,先别急着烧三把火,摸清情况再说。那些乡绅表面和气,背地里都有算计,你得学着绕绕弯子,别一根筋到底……”

    黄子澄也跟着补充:“还有府里的属官,有的是本地人,盘根错节,你要甄别清楚,能用的就用,不能用的也别硬顶,慢慢换上来……”

    晨雾渐渐散去,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。方孝孺耐心听着,时不时点头应着。

    他知道,这些唠叨里满是真切的关心。

    “时辰不早了,该动身了。”方孝孺打断了他们的话,再次拱手,“二位兄长请回吧,后会有期。”

    “一路保重!”齐泰和黄子澄齐声说道,看着方孝孺转身踏上前路。

    方孝孺没有回头,脚步坚定。

    他知道,浙东的路不好走,但他肩上的担子,是百姓的期盼,容不得退缩。

    身后的京城越来越远,前方的浙东,正等着他去开辟一片新天地。

    方孝孺刚把行囊放在案几上,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,就见一个穿着青色差服的吏员匆匆进来,手里的帖子捧得老高:“大人,府衙外聚了二十多位乡绅,都递了名帖求见,说是听闻新大人到了,特来恭迎。”

    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名帖,上面烫着金纹,写着“浙东盐商王秉仁”,眉头微微一皱——这人的名字,黄子澄的册子上提过,据说垄断着当地一半的盐引,手段颇不光彩。

    再往下翻,大多是些眼熟的名号,要么是占着良田千亩的地主,要么是把持着码头的船商,正是齐泰叮嘱过要留意的“地头蛇”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方孝孺将名帖摞在一边,语气平淡,“告诉他们,本官刚到任,尚有公务处理,改日再约。”

    吏员面露难色:“大人,这些乡绅在本地势力不小,直接拒见……怕是不妥吧?王老爷刚才还说,备了些‘薄礼’,就在府衙外等着呢。”

    方孝孺走到窗边,往外瞥了一眼,果然见府衙门口停着几顶华丽的轿子,几个仆役正往门内搬着箱笼,绸缎、玉器的光泽晃眼得很。

    他转回身,拿起笔在纸上写下“拒收一切馈赠”,递给吏员:“照这个意思传下去,就说本官一介寒士,担不起这份礼。让他们把东西都抬回去,有事明日到堂上讲。”

    吏员接过字条,犹豫着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方孝孺看着案上的浙东舆图,指尖点在几个标红的村镇——那里是册子上标注的“民怨最烈处”。

    他心里清楚,这些乡绅的“恭迎”,不过是探底的试探。

    这浙东的水,比他预想的还要浑。

    门外很快传来一阵窸窣的议论声,夹杂着几句不满的嘟囔,渐渐平息下去。

    方孝孺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
    他铺开宣纸,提笔写下“民为邦本”四个大字,端正地贴在案头——这便是他要在浙东立的规矩。

    “这姓方的怕是没搞懂浙东的规矩吧?”盐商王秉仁捻着山羊胡,眼角的褶子挤成一团,语气里满是不屑,“以为穿了官服就了不起?咱们这些人跺跺脚,浙东都得颤三颤,他绕得开谁?”

    旁边开绸缎庄的张老板赶紧附和,手里的玉扳指转得飞快:“就是!前几任知府哪个不是刚到就上门拜访?他倒好,直接把人晾在这儿,真当自己是钦差大臣?”

    “依我看啊,就是个没经过事的楞头青。”开船行的李掌柜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“等他碰几次壁就知道了,离了咱们这些人,他连收税都收不上来。”

    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,脸上虽带不满,却没真动气——在他们看来,新来的官儿摆摆架子很常见,迟早得低头。

    王秉仁瞥了眼府衙紧闭的大门,阴恻恻地笑了笑:“不急,咱们有的是耐心。给他三天时间,若还这般不识趣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朝身后的仆役使了个眼色,“去,把那几船待运的盐先停在码头,就说‘遇着风浪’,暂卸不了货。”

    “高!”张老板拍着大腿,“盐一断,不出五日,百姓就得闹起来,我看他还怎么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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