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0章 匈奴真正的目的(1/3)
鸿胪寺。
挛??伊屠所在的正房内室，门窗紧闭。
他并未穿着那身彰显身份的贵族服饰，只着一件普通的深褐色皮袍，盘腿坐在铺着毡毯的矮榻上，面前摊开一张绘制粗略的北疆地形图。
但此刻，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地图上，而是盯着跪在榻前，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衣人。
灰衣人做汉人平民打扮，面容普通，丢入人海便再难寻见。唯有一双眼睛，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过精光，显示出并非寻常百姓。
他是挛??伊屠早年安插在大周，埋藏得极深的......
风雪未歇，归途如刀。
顾锦潇率军南返，三千禁军踏着厚雪徐行，铁甲映寒光，马蹄碾碎冰霜。可队伍之中再无那辆金凤衔珠的凤驾，也无人再奏《昭宁曲》。七日前还响彻草原的鼓乐，如今只剩朔风呜咽，吹得旌旗猎猎作响，仿佛在为一场无声的葬礼送行。
他骑在马上，面容枯槁，双目深陷，三日未曾合眼。每当闭上眼睛，便见她红袍如火，立于篝火前宣誓盟约；便见她转身离去，背影决绝，像一把钝刀缓缓割裂心肺。那句“让我做一次云安，好不好”，日夜在他耳畔回响，如同咒语，缠绕不休。
夏月随行护送使团，一路沉默寡言。她知顾大人心里有座坟，埋着不敢说出口的名字。那一夜她在崖壁刻字时，亲眼看见他跪在雪中痛哭，肩头颤抖如秋叶飘零。她没有上前安慰，只悄悄取来披风覆在他身上，然后悄然退下??有些悲痛，旁人插足不得。
行至雁门关外，忽接急报：北疆细作传信，称挛??伊屠大宴群臣之后，当夜便命人拆毁云安长公主所居穹庐四周哨岗，另调亲兵五百，名为护卫，实则围困。更有传言，左贤王欲废其“独立宫帐”之权，强令迁入王庭内院，与诸妃同列。
顾锦潇闻讯，手中茶盏砰然落地，碎瓷四溅。
“他们……想毁约。”他声音低哑，却字字如钉，“盟书中明载‘宫帐独立，仪同藩王’，若擅自更改，便是背信弃义！”
副将低声劝道：“大人，我们已交割完毕，职责已尽。如今身在境外，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“可她是昭宁长公主！”他猛然抬头，眼中血丝密布，“不是战利品！不是玩物！她是以国威远嫁，不是任人欺凌的庶女！”
帐内众人噤声。谁都知道，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礼部侍郎，此刻已濒临失控。
夏月轻声道：“大人，长公主临行前曾留下一物，嘱奴婢若您有异样，便交给您。”
她取出一只青绸小包，层层揭开，是一枚玉环，通体莹白，雕作双凤衔枝状，正是云安幼时佩戴之物，后来遗失于宫中，不知如何到了她手中。
玉环内侧，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：
**“若我被困，勿忘赤谷。”**
顾锦潇指尖抚过那行字，浑身剧震。
赤谷……伏击之地。
她是在提醒他：若她被困，便如当初设伏一般，以智破局，以势压人。她要的不是救援，而是威慑。
他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再睁眼时，眸光已冷如寒星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他沉声道，“全军暂停修整，派出快马八百里加急，呈报陛下：匈奴已有违约之实，昭宁长公主处境堪忧，请速颁诏书，重申盟约条款，并命西域都护府、河西节度使即刻集结兵力，做出联动之势！”
“同时，命工匠连夜赶制木牌三百，上书‘大周昭宁长公主属地，擅入者斩’，明日由我亲自带队，沿边境线竖立界碑！我要让整个草原都知道??她不是被抛弃的人，而是受万邦敬仰的宗室贵女！若有半分轻慢，大周必问罪到底！”
众将凛然领命。
三日后，三百块界碑立于阴山南麓至白狼川一线，每一块皆漆成朱红，上书汉匈双语，由禁军重兵把守。更有飞骑昼夜奔驰，将消息传遍北疆各镇戍所。边民奔走相告：“大周没忘了长公主！”“朝廷要为公主撑腰！”
消息传入匈奴王庭，挛??伊屠勃然大怒，拍案而起：“顾锦潇！你不过一介陪嫁属官，竟敢越境立碑？这是挑衅！是宣战！”
赫连泽却神色凝重：“左贤王，此举虽逾矩，却极聪明。他不动一刀一兵，仅凭气势便扭转局势。如今草原各部都在观望，若我们真囚禁长公主，恐怕会被视为失信之族，连亲附部落都会动摇。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？”挛??伊屠冷笑，“让她继续高坐穹庐，发号施令？她一个女人，还想执掌政事不成？”
“不如……顺势而为。”赫连泽缓缓道，“既然她想要尊严，那就给她一点。让她主持春祭大典，代表大周献牲祈福。如此既显尊重，又可试探其民心向背。若她不得人心，自然低头；若她真有威望……反倒可借她之名，统合诸部。”
挛??伊屠沉吟良久，终是点头。
数日后，春祭大典前夕，云安接到通知，将由她主祭天地，献牛羊马匹，祈求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。
她端坐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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挛??伊屠所在的正房内室，门窗紧闭。
他并未穿着那身彰显身份的贵族服饰，只着一件普通的深褐色皮袍，盘腿坐在铺着毡毯的矮榻上，面前摊开一张绘制粗略的北疆地形图。
但此刻，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地图上，而是盯着跪在榻前，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衣人。
灰衣人做汉人平民打扮，面容普通，丢入人海便再难寻见。唯有一双眼睛，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过精光，显示出并非寻常百姓。
他是挛??伊屠早年安插在大周，埋藏得极深的......
风雪未歇，归途如刀。
顾锦潇率军南返，三千禁军踏着厚雪徐行，铁甲映寒光，马蹄碾碎冰霜。可队伍之中再无那辆金凤衔珠的凤驾，也无人再奏《昭宁曲》。七日前还响彻草原的鼓乐，如今只剩朔风呜咽，吹得旌旗猎猎作响，仿佛在为一场无声的葬礼送行。
他骑在马上，面容枯槁，双目深陷，三日未曾合眼。每当闭上眼睛，便见她红袍如火，立于篝火前宣誓盟约；便见她转身离去，背影决绝，像一把钝刀缓缓割裂心肺。那句“让我做一次云安，好不好”，日夜在他耳畔回响，如同咒语，缠绕不休。
夏月随行护送使团，一路沉默寡言。她知顾大人心里有座坟，埋着不敢说出口的名字。那一夜她在崖壁刻字时，亲眼看见他跪在雪中痛哭，肩头颤抖如秋叶飘零。她没有上前安慰，只悄悄取来披风覆在他身上，然后悄然退下??有些悲痛，旁人插足不得。
行至雁门关外，忽接急报：北疆细作传信，称挛??伊屠大宴群臣之后，当夜便命人拆毁云安长公主所居穹庐四周哨岗，另调亲兵五百，名为护卫，实则围困。更有传言，左贤王欲废其“独立宫帐”之权，强令迁入王庭内院，与诸妃同列。
顾锦潇闻讯，手中茶盏砰然落地，碎瓷四溅。
“他们……想毁约。”他声音低哑，却字字如钉，“盟书中明载‘宫帐独立，仪同藩王’，若擅自更改，便是背信弃义！”
副将低声劝道：“大人，我们已交割完毕，职责已尽。如今身在境外，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“可她是昭宁长公主！”他猛然抬头，眼中血丝密布，“不是战利品！不是玩物！她是以国威远嫁，不是任人欺凌的庶女！”
帐内众人噤声。谁都知道，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礼部侍郎，此刻已濒临失控。
夏月轻声道：“大人，长公主临行前曾留下一物，嘱奴婢若您有异样，便交给您。”
她取出一只青绸小包，层层揭开，是一枚玉环，通体莹白，雕作双凤衔枝状，正是云安幼时佩戴之物，后来遗失于宫中，不知如何到了她手中。
玉环内侧，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：
**“若我被困，勿忘赤谷。”**
顾锦潇指尖抚过那行字，浑身剧震。
赤谷……伏击之地。
她是在提醒他：若她被困，便如当初设伏一般，以智破局，以势压人。她要的不是救援，而是威慑。
他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再睁眼时，眸光已冷如寒星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他沉声道，“全军暂停修整，派出快马八百里加急，呈报陛下：匈奴已有违约之实，昭宁长公主处境堪忧，请速颁诏书，重申盟约条款，并命西域都护府、河西节度使即刻集结兵力，做出联动之势！”
“同时，命工匠连夜赶制木牌三百，上书‘大周昭宁长公主属地，擅入者斩’，明日由我亲自带队，沿边境线竖立界碑！我要让整个草原都知道??她不是被抛弃的人，而是受万邦敬仰的宗室贵女！若有半分轻慢，大周必问罪到底！”
众将凛然领命。
三日后，三百块界碑立于阴山南麓至白狼川一线，每一块皆漆成朱红，上书汉匈双语，由禁军重兵把守。更有飞骑昼夜奔驰，将消息传遍北疆各镇戍所。边民奔走相告：“大周没忘了长公主！”“朝廷要为公主撑腰！”
消息传入匈奴王庭，挛??伊屠勃然大怒，拍案而起：“顾锦潇！你不过一介陪嫁属官，竟敢越境立碑？这是挑衅！是宣战！”
赫连泽却神色凝重：“左贤王，此举虽逾矩，却极聪明。他不动一刀一兵，仅凭气势便扭转局势。如今草原各部都在观望，若我们真囚禁长公主，恐怕会被视为失信之族，连亲附部落都会动摇。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？”挛??伊屠冷笑，“让她继续高坐穹庐，发号施令？她一个女人，还想执掌政事不成？”
“不如……顺势而为。”赫连泽缓缓道，“既然她想要尊严，那就给她一点。让她主持春祭大典，代表大周献牲祈福。如此既显尊重，又可试探其民心向背。若她不得人心，自然低头；若她真有威望……反倒可借她之名，统合诸部。”
挛??伊屠沉吟良久，终是点头。
数日后，春祭大典前夕，云安接到通知，将由她主祭天地，献牛羊马匹，祈求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。
她端坐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