瀑布的水声轰鸣,隔绝了外间所有的混乱血腥。

    小格色寺依旧大门紧闭。

    寺内传出的诵经声平稳悠长,酥油灯的气味丝丝缕缕飘出,与潮湿的水汽混合在一起,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宁宁祥和。

    我换上那身从丹措州带来的老式军装,背上玄然军刀,手中提着喷子,正了正帽子,走到山门前,抬手按在门上,微微发力,手掌无声洞穿门板,击断门栓。

    收掌抬脚,轰然声中,山门洞开。

    我迈进门内。

    诵经声未绝。

    一个老密教僧慢吞吞地从侧殿内转......

    我策马穿行于暴风雪之间,黑色斗篷在狂风中猎猎作响,如同招魂幡般卷动。寒风如刀,割面生疼,可我毫不在意。体内阴脉早已与神魂相合,寒暑不侵,生死无惧。三十年前师傅失踪那夜,也是这样的风雪。如今我循着他残留在天地间的气息,一步步逼近昆仑墟底,逼近那口封印了他三十余年的归藏鼎。

    朱灿荣跟在我身后五里外,骑着一匹耐寒牦牛,背着迫击炮和两箱手雷。他虽是凡胎肉体,但自幼服食丹药、修习导引术,体魄远超常人。即便如此,这一路仍是险象环生。我们绕开了公家设在昆仑南麓的七处雷达站,避开了国际共济会布下的三重结界哨卡,甚至从一头盘踞在冰谷中的“阴蛟”巢穴旁悄然滑过??那东西通体雪白,双眼赤红,乃是上古时期被封印在此的异种,专食修行者精气,稍有不慎便会引来灭顶之灾。

    但我们终究还是来了。

    前方,冰峰裂开一道幽深缝隙,形如巨口吞天,寒气自其中滚滚涌出,连火焰都无法点燃。这便是传说中的“墟门”??通往昆仑墟核心的唯一通道。据古籍记载,此地本为上古人皇炼鼎之所,后因一场浩劫崩塌,天地灵气倒灌,形成阴阳错乱之地,唯有身具阴脉或阳根者方可通行。

    我翻身下马,将缰绳系在一截冻死的老松上。那马通灵,低鸣一声,自行退入背风岩洞躲雪。我取出嘎巴拉碗,以指尖蘸血,在碗壁画下一道逆行符文。刹那间,碗中浮现出一条由血光勾勒的小径,直指墟门深处。

    “走。”我对朱灿荣道。

    他点头,紧了紧肩上的装备,咬牙跟上。

    踏入墟门那一刻,天地骤变。

    原本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,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,仿佛时间都被冻结。脚下不再是积雪,而是一种半透明的黑色晶石,踩上去毫无声响。头顶上方,没有天空,只有一片翻滚的灰雾,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其中沉浮,似哭似笑,似咒似祈。

    这是“亡识之海”??历代试图闯入昆仑墟却陨落于此的修行者残念所化。他们的执念未散,魂魄不得轮回,只能永困此地,成为守护归藏鼎的第一道屏障。

    我闭目凝神,默诵《太阴炼形经》首章。阴神缓缓自泥丸宫升起,化作乌枢沙摩明王法相,周身缠绕黑焰,震慑八方邪识。那些浮游的脸孔纷纷退避,不敢近身。

    朱灿荣则掏出一枚铜铃,轻轻摇动。铃声清越,带着某种古老韵律,正是高天观秘传的“净心咒”。他虽无法力护体,但凭借此铃,也能勉强抵御亡识侵蚀。

    我们并肩前行,约莫半个时辰后,终于抵达冰窟中央。

    眼前,那尊三足巨鼎静静矗立。

    高达三丈,通体漆黑,鼎腹刻满蝌蚪状古文,正是失传已久的“归藏篆”。鼎耳雕作双龙回首之形,龙目镶嵌血玉,隐隐有光流转。最令人惊骇的是,整座鼎竟悬浮于离地三尺之处,下方无物支撑,唯有丝丝血雾自鼎脚缭绕升腾,凝而不散。

    而在鼎前,盘坐着一名女子。

    她披素白衣袍,发如霜雪,面容却不过三十许人,眉心一点朱砂痣,宛如滴血。她双目微阖,十指结印置于膝上,周身气息几近于无,仿佛已与这片冰窟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玄音。

    地仙府最后一位九元真人,寂灭道的化身。

    我停步,朱灿荣亦止。

    良久,玄音开口,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地: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我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

    “你是玄音,守鼎之人,也是囚师之奴。”

    她嘴角微动,似笑非笑:“我不是奴。我是赎罪者。当年设计诱捕惠真子的,是我;提议以归藏鼎炼其精魄的,也是我。若非我悔悟及时,阻止他们彻底毁去他的神识,他早已魂飞魄散。这三十年,我日日以自身精气供养此鼎,只为保他一线生机。你说我是囚禁他的人,也对。但若没有我,他早就死了。”

    我沉默。

    她说的是实话。

    我能感受到,就在那鼎腹之中,有一缕极其微弱的气息,与我血脉共鸣??那是师傅的本源印记,是我自幼修炼时便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牵引。

    “让我见他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见?”玄音睁开眼,目光如电,“你以为他是活人?他早已不是完整的存在。他的肉身早已焚于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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