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在嘶吼,大地在哀鸣。

    那道冲天而起的螺旋光柱如同一根贯穿天地的巨针,将苍穹撕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口。云层被搅成漩涡,雷火自虚空中炸裂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抗拒这禁忌之术的降临。八根石柱上的符文疯狂流转,光芒越来越盛,几乎刺瞎人眼。段小师等八人立于其上,面容平静,双目紧闭,元婴早已与阵法融为一体,化作维系门户开启的薪柴。

    “他们……已经死了。”有虞仙人低声道,声音里竟有一丝悲悯,“魂魄尽焚,只剩躯壳执念。”

    贺灵川却不为所动,指尖轻点虚空,口中诵出一段古老咒语,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沉重回响,仿佛来自远古地底的低语。随着咒音落下,地脉震动加剧,整片山谷如同活物般起伏喘息。玄冥古树的墨绿火焰越燃越旺,树干上浮现出无数人脸,齐声吟唱,声浪汇聚成一股直击神魂的洪流:

    【木皇归位,万灵俯首。】

    “住手!”天神使者怒喝,金甲爆发出炽烈光辉,手中凝聚一柄由纯粹元气铸成的长戟,猛然掷出!那戟破空而去,速度快到留下九道残影,直取贺灵川咽喉!

    然而,蛛丝早就在空中织就一张无形之网。

    “叮??”一声脆响,长戟撞上网面,竟如陷入泥沼,速度骤减。朱大娘冷笑一声,十指翻飞,蛛网猛然收缩,将长戟缠得密不透风,最终“砰”然炸碎!

    “你挡不住。”她站在蛛后背上,冷眼俯视,“这一局,你们从踏入山谷那一刻就输了。”

    天神使者面色铁青,正欲再度出手,忽觉脚下地面异常。低头一看,只见泥土中钻出无数细如发丝的根须,悄无声息攀附上他的金靴。他猛地抬腿,却发现双腿已被牢牢锁死!更可怕的是,那些根须正在渗入他的护体神光,一点点侵蚀他的元神!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因果反噬?”他惊怒交加,“不可能!我乃天庭敕封之使,岂会沾染凡尘因果?”

    贺灵川缓缓转身,目光如刀:“你以为披上一件金袍,就能洗清过往杀孽?八千年前,是谁协助灵山镇压万木精魂?是谁亲手将第一枚封印钉入地母之心?是你,还是你们那一脉的前辈?天庭从不曾真正超然,你们只是选择性遗忘罢了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天神使者全身金光猛然暴涨,试图挣脱束缚。可就在此时,玄冥古树的一条主根破土而出,宛如巨蟒腾空,狠狠抽在他的胸口!

    “轰!”

    金甲崩裂,鲜血狂喷,天神使者如断线风筝般倒飞数十丈,重重砸进一座乱石堆中,激起漫天烟尘。

    全场寂静。

    连明珂仙人都忍不住后退一步。她望着贺灵川,眼中首次浮现出一丝恐惧:“你不是为了复仇……你是要掀翻整个秩序。”

    “秩序?”贺灵川轻笑,“一个靠镇压、谎言和牺牲维持的秩序,值得维护吗?灵山掌天道,天庭司律法,你们联手编织这张网,把所有异端都绞杀在萌芽之中。可曾想过,那些被你们称为‘魔’的存在,或许只是不愿跪下的魂灵?”

    他抬起手,指向天空那道裂缝:“今日,我要请来的,不是毁灭者,而是审判者。木皇并非邪祟,而是远古时代与天地同生的五大源灵之一。你们封它为禁,只因它不肯臣服。可它的意志从未消亡,一直在幽墟深处等待苏醒之机。”

    “荒谬!”明珂仙人厉声喝道,“木皇早已陨灭!传说中它在最后一次大战中形神俱散,怎么可能复生?”

    “形神俱散?”贺灵川摇头,“不,它只是被分割、封印、流放。它的根系藏于万木之中,它的气息融于春风之内,它的记忆沉淀在每一片落叶之下。只要还有草木生长,木皇就不曾真正死去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望向玄冥古树:“而现在,我用百万怨魂为引,八名元婴为祭,打通两界通道,只为唤醒它沉睡的最后一缕真灵。”

    天空中的裂缝终于完全张开。

    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,缓缓浮现于虚空之中。

    那只眼没有瞳孔,只有层层叠叠的年轮状纹路,像是千年古树的截面,又似命运之轮的具象。当它睁开的刹那,时间仿佛凝滞。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,思维变得迟缓,唯有心中涌起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战栗??那是对至高自然之力的本能敬畏。

    【吾……听见了召唤。】

    一个声音,不属于任何语言,却直接烙印在每个人的识海之中。低沉、古老、浩瀚如林海翻涌。

    “成功了……”贺灵川仰头,热泪盈眶,“您终于来了。”

    【汝以血祭相迎,以怨潮铺路,诚心可鉴。】

    【然,归来需代价。】

    【此界若承吾临,必遭重塑。山河易形,万类更序,生灵涂炭亦不可免。】

    【汝,仍愿启门?】

    贺灵川没有丝毫犹豫,单膝跪地,双手高举过顶,朗声道:“我愿以己身承载一切罪愆!只求您赐下新生之机??让这片土地不再由仙人主宰,让众生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!”

    风停了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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