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

    藏书阁里,死一样的寂静。

    涂山幺幺趴在冰冷的地砖上,一动不动,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。额头抵着坚硬的石面,那股凉意顺着骨骼,一直渗到心底。

    渊皇已经走了,可他留下的那几句话,却像无数根淬了毒的冰针,钉死在她的神魂深处。

    “……告诉我,你用我的东西,看到了什么值得让你付出‘魂飞魄散’代价的秘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再想想要用什么来交换,让我……考虑帮你。”

    交换。

    涂山幺幺的指甲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地砖上划过,发出细微的、令人牙根发酸的声响。

    她有什么资格和渊皇谈交换?

    她的命是他的,她的能力被他攥在手里,就连她此刻感受到的、那份找到族人的希望,都是他施舍的一颗裹着剧毒的糖。她是他蛛网上的猎物,除了这副皮囊和一颗随时会被碾碎的灵魂,她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秘密?她最大的秘密,就是她那无人教导、胡乱生长的“万物红线”天赋。可这个秘密,在渊皇那双能洞穿因果的眼睛面前,早已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她就像一个穷困潦倒的赌徒,被债主逼到了绝路,对方却轻描淡写地告诉她,可以用一个她根本不拥有的宝藏来偿还所有的债务。

    这哪里是交易,这分明是戏耍。

    “咕……”

    小貂小心翼翼地凑过来,用它毛茸茸的脑袋,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。那温热的、带着生命气息的触感,让涂山幺幺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颤。

    她缓缓侧过头,看着这个小家伙。它那双黑豆般的眼睛里,倒映着她此刻狼狈的模样,充满了纯粹的担忧。

    不,不能就这么放弃。

    月长老还在等着她。

    那个总是一边骂她“不学无术”,一边又偷偷往她手里塞蜜饯果子的月长老。那个在她烧了狐帝胡子后,把她护在身后,替她挨了九成责罚的月长老。

    她脑海里,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方才通过冥魂珠“看”到的画面。那股属于月长老的、清澈的仙力,正被阴冷的魔气死死纠缠,如同被毒蛇缠住的白鸟,生命之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。

    还有那些一起长大的族人,他们像一群受惊的雏鸟,挤在那个幽暗的洞穴里,被恐惧与不安紧紧包裹。

    绝望,并不能让月长老的伤势好转,更不能让族人们脱离险境。

    涂山幺幺挣扎着,用尽全身的力气,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。她靠着冰冷的书架,大口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酸软的四肢,但她的眼神,却一点点地,从方才的空洞死寂,重新凝聚起一丝光亮。

    不能指望渊皇。

    那个恶魔,他享受的是掌控一切的乐趣,是看着猎物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挣扎的恶趣味。就算她真的拿出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,他也不会轻易地施舍善意。他只会提出更苛刻、更让她无法承受的条件。

    必须自己想办法。

    她被困在这座魔宫里,渊皇的意志如天罗地网,笼罩着每一寸空间。她该如何……把消息传递出去?

    她的目光,落在了那颗静静悬浮在面前的冥魂珠上。

    这个不祥的“奖励”,是渊皇的枷锁,也是她唯一的“眼睛”。

    她能通过它“看”到族人的位置和处境,那……能不能也通过它,把消息“送”过去?

    这个念头一生起,便疯狂地滋长起来。

    可要如何送?

    直接用红线连接到月长老身上?不行。先不说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,她如今这点微末的法力能否做到。更关键的是,她手腕上那根连接着渊皇的红线,就是最灵敏的监视器。任何一次法力的剧烈波动,任何一次跨越空间的因果连接,都瞒不过他。

    那会像黑夜里点燃一束烟花,瞬间就会把那个恶魔吸引过来。届时,别说传递消息,她自己会先一步被那“魂飞魄散”的反噬之力撕成碎片。

    那……让小貂去?

    她低头看了看正用小爪子扒拉她衣角的小貂。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,抬起头,冲她“咕咕”叫了两声,像是在说“包在我身上”。

    涂山幺幺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连她自己都出不了这藏书阁,更何况是这个连渊皇一个眼神都承受不住的小东西。让它去,无异于肉包子打狗。

    写信?折个纸鹤?

    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决了。别说纸鹤,就算是一只真正的仙鹤,恐怕也飞不出魔宫那层层叠叠的禁制,瞬间就会被弥漫的魔气腐蚀成一撮飞灰。

    所有常规的办法,都被堵死了。

    涂山幺幺抱着膝盖,将下巴抵在膝盖上,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。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,将自己所有学过、听过的法术,都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。

    青丘的狐族,天生擅长牵引“缘法”,建立“羁绊”。

    而她的能力,是“万物红线”。

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》》

章节目录

天!被我绑红线的病娇魔头找上门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,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美丽的风景线的小说进行宣传。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美丽的风景线并收藏天!被我绑红线的病娇魔头找上门最新章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