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骨鱼群织成的银桥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桥身竟是由无数片鱼鳞相叠而成,每片鳞上的月纹都在微微颤动,像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调子。

    沈砚踩着银桥往海底走时,发现脚下的鱼鳞会随着脚步亮起,将月轨纹一路铺向深处——这是上古接骨人留下的“引魂道”,只有骨脉相合者才能踏上。

    苏晚的骨札在怀里发烫,夹层里的月骨花籽顺着银桥的缝隙往下落,在海水里生根发芽,长成细细的花茎,将散落的鱼鳞串成更结实的路。

    “祖母的骨片说,海底的城叫‘骨脉渊’。”她低头望着花茎上绽开的小花,花瓣在海水中轻轻摆动,竟能推开涌来的暗流,“城里的每块石头,都是当年月碎时坠落的月骨核心。”

    孟铁衣握着骨桨走在最后,桨叶划过海水时,激起的浪纹会自动补全银桥的裂痕。他忽然指着前方:“你们看那些鱼群的影子。”

    银桥两侧的接骨鱼突然齐齐转向,鱼尾甩出的弧线在海水中织成道光幕,里面映出座模糊的城影——城墙是用巨大的月骨砌成的,城门上刻着个残缺的“接”字,缺口处竟长着株月骨花,根系顺着城墙的裂纹往城里钻,像在温柔地填补着千年前的伤痕。

    “是圣师亲手建的城。”沈砚认出城门上的纹路与月葬渊的圣师骨完全相同,只是此刻的纹路被花根缠着,泛着温润的光,“他说要给所有散落的月骨找个家,让它们不再孤单。”

    靠近城门时,海水突然变得温暖。沈砚伸手触摸城墙,月骨表面竟渗出层薄薄的骨膜,像人的皮肤般微微起伏。

    苏晚将骨札里的鲸骨贴在城墙上,两块骨头接触的刹那,城门发出声悠长的轰鸣,缓缓向内开启——里面的街道是用接骨鱼形状的石板铺成的,石板间的缝隙里长满了会发光的海草,草叶上的纹路竟是极小的接骨阵。

    “城里有人。”孟铁衣突然停住脚步,指着街道尽头的光影,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蹲在地上,用手指在石板上画着什么,“看他的动作,像是在补阵。”

    走近了才发现,那身影竟是个老者,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海水泡得发白,手里握着块磨损的骨刀,正在修补石板上模糊的接骨阵。

    听见脚步声时,老者缓缓回头,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细小的月骨碎片,眼睛却亮得惊人,像藏着两团海底的光。

    “等你们很久了。”老者的声音透过海水传来,带着奇异的共鸣,“我是最后一代守城人,从圣师建城时就在这里,靠月骨的灵气吊着最后口气,就为等能看懂‘承脉阵’的人。”他指了指脚下的石板,上面的接骨阵中心,刻着个与沈砚骨札里一模一样的“承”字。

    沈砚蹲下身,指尖抚过“承”字的刻痕,石板突然发烫,里面渗出些淡青的水痕,在海水中凝成幅立体的星图——图上标注着所有月骨的散落之地,从苍梧郡的老槐树,到漠北的绿洲,从西域的沙漠,到东海的沉船,每个地点都用月轨纹相连,像条生生不息的血脉。

    “这是‘天地骨脉图’。”老者的声音带着颤,他从怀里掏出块透明的月骨,里面封存着缕微光,“圣师说,月碎不是终结,是让天地的骨脉能顺着新的轨迹生长,就像断骨接好后,会比原来更结实。”

    他将月骨递给沈砚,“这是‘骨引’,能唤醒所有沉睡的月骨,让它们顺着星图上的轨迹,重新连成完整的天地之骨。”

    沈砚接过月骨时,里面的微光突然涌入体内,顺着骨脉流遍全身,与祖母留下的月骨、圣师骨产生了共鸣。

    他低头望向自己的手,指尖竟透出淡淡的玉色,触碰到石板上的“承”字时,整个骨脉渊突然震动起来,街道两侧的房屋里,飞出无数细小的月骨碎片,像被磁石吸引般往“承”字上聚。

    “它们在认主。”苏晚望着那些飞舞的碎片,发现它们在空中组成的形状,正是沈砚在苍梧郡晒谷场画的星轨图,“所有散落的月骨,都在等着能承续接骨术的人,把它们重新连成整体。”

    老者突然笑起来,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渐渐与周围的月骨融为一体:“我守的不是城,是圣师的信念——接骨人从来不是要把碎月拼回原样,是要让所有裂痕都成为新生的起点。”

    他最后的声音消散在海水中,“告诉外面的孩子们,海底的城永远为他们敞开,只要他们还记得,月骨花是怎么在裂缝里开花的。”

    老者消失后,骨脉渊的街道突然亮起。所有月骨碎片在空中组成道巨大的月轨弧,弧线上的接骨阵开始运转,将海底的寒气转化为温润的光,顺着银桥往海面蔓延。

    沈砚望着这幅壮阔的景象,突然明白守月人说的“让月轨永远明亮”是什么意思——不是靠某个人的力量,是靠所有记得接骨术的人,用自己的骨脉,将这份光代代相传。

    返回海面时,接骨鱼群依旧在银桥两侧守护。沈砚站在船舷边,将“天地骨脉图”拓在新的骨片上,骨片立刻发出柔和的光,与骨脉渊的月轨弧遥相呼应。

    苏晚往海水中撒下最后一把月骨花籽,籽落处立刻长出新的花茎,顺着骨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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