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那勺粥缓缓送入口中——

    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,山药的绵甜裹着红枣的香,却藏着一丝刺骨的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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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面不改色地咽下,甚至还咂了咂嘴,声音洪亮得能让整个炊帐都听见:

    “火候正好,山药炖得够烂,红枣也甜,伤兵们喝着舒服。”

    谢归雁的肩膀猛地一僵,手中的陶碗“哐当”撞在灶台边沿,险些滑落。

    粥汁溅在手背上,烫得她指尖蜷缩,却浑然不觉——

    那点烫意,远不及心口的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她猛地抬头,撞进宁无尘的目光里——

    那目光里没有愤怒,没有质问,只有沉沉的愧疚,像当年谢家大宅外,他看着柴房缝隙里的她,停刀时的眼神一模一样,带着无力的疼惜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张了张嘴,声音发颤,想问他为什么不拆穿,想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停得更早,想问他这三年是不是真的忘了谢家的血。

    可话到嘴边,却被宁无尘的动作打断。

    他拿起另一碗粥,亲自送到断腿伤兵手中,手指刻意避开对方缠着绷带的腿,声音温和得像北境难得的暖阳:

    “快趁热喝,喝完好好养伤,等你好了,咱们还要一起守着北境的山。”

    伤兵感动得红了眼,捧着粥碗连连点头,绷带勒得紧,动作都有些僵:

    “谢元帅!俺好了一定冲在最前面!”

    待伤兵都分到粥,伙夫也被宁无尘支去送粥,炊帐里只剩他们两人时,谢归雁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带着哭腔:

    “那粥里有‘牵机引’,无色无味,连军医都查不出来……你为什么不杀我?为什么还要护着我?”

    宁无尘靠在灶边,指尖摩挲着空碗的边缘,碗壁还留着米粥的温度。

    他看着帐外掠过的军旗,“陆”字旗在风里猎猎作响,声音低沉得像老槐树的年轮:

    “谢家满门的血,不是一碗毒药能还清的。我当年虽停了刀,却终究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父亲已经倒在刀下,手里还攥着给你买的平安符;你母亲把你塞进柴房时,后背还中了箭,血顺着柴缝滴下来,在地上积了小半滩。”

    他转过身,目光直视着她,眼神里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:

    “你若想报仇,这命,你随时可以取。我欠谢家的,该还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语气格外郑重。

    “只是别牵连伤兵,他们在前线拼杀,护的是和谢家一样的百姓,他们不该做我们恩怨的垫脚石。”

    谢归雁看着他,眼泪突然决堤。

    她恨宁无尘,恨他身为统帅却没能明辨是非,让谢家成了朝堂斗争的牺牲品;

    可她又没法真的恨到底——

    毕竟在那场灭门惨祸里,是他下令“不许伤害妇孺”,是他在柴房外守了一夜,赶走了想搜刮财物的乱兵,也是他留下了半袋干粮,让她能撑到逃出城。

    这碗毒药,是她筹谋了三个月的复仇,她甚至想过下毒后嫁祸给天道宫,可在他坦荡的愧疚面前,这精心策划的复仇,成了一场可笑的试探,刺向他,也扎伤了自己。

    泪水砸在陶碗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,混着碗沿的粥渍,成了说不清的颜色。

    ha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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