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消息!”

    郑四维被勒克德浑一阵吼,头晕脑胀的出了门,回到自己院中,手下凑过来,低声说道:“将军,我等为朝廷如此卖命,坚守荆州半年有余,这小贝勒一来,先以?发试探,又将将军当成出气筒,着实可恶!”

    “咱们靠人家吃饭,又有什么好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哼,我倒看这小贝勒是靠咱们吃饭,要不是咱们守在荆州,他小贝勒如此莽撞的一头扎进来,保准有去无回!”那手下兀自愤愤不平:“再者说了,若无我等配合,他勒克德浑又如何坐稳荆州城!”

    “那又有何办法,谁叫这天下只有鞑子能打仗呢?忠贞营和明廷是何等模样,你又不是没看见,但凡他们争气些,我等又何须给鞑子卖命?”

    见手下还要说话,郑四维摆摆手:“好了,发牢骚的话说过也就说过了,该干活了。”

    武昌,总督部院,连日来,传递军情的探马往来奔驰,络绎不绝。

    总督罗绣锦、巡抚何鸣銮、总兵祖可法等人的心情,也犹如坐过山车般大起大落。

    两日之前,先是接到情报说,襄樊营在穴口大破官军,太祖皇帝第九子巴布泰阵没,所部兵马尽数被歼。

    当时罗绣锦还不知道勒克德浑在哪里,听到这个消息之后,真可谓两眼一黑,上吊的心都有了。

    巴布泰爵位不高那是对其他清廷宗室而言,对罗绣锦来说,这就是太祖皇帝的亲子啊。

    此人死在了自己辖区之内,朝廷怪罪下来,他少不了一个连带责任。

    湖广总兵祖可法也有点懵,他跟着罗绣锦从河南到湖北,没想到襄樊营还是那么猛。

    不对,人家连真满洲八旗都能打,比在河南的时候猛多了。

    这个消息传来之后,武昌城内一片愁云惨淡,很多官员上值之时都如?考妣一般,仿佛随时要大祸临头。

    甚至还出现了中下级官员弃官逃跑的情况。

    这样压抑的气氛持续两天之后,又传来勒克德军大破忠贞营,解荆州之围的捷报。

    顿时,武昌上下欢腾一片,人人皆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罗绣锦等人这才知道,原来小贝勒多次分兵后,自己轻装上阵,直捣黄龙。而巴布泰,只是小贝勒故意留下来阻击襄樊营的。

    虽然这个阻击差事办得不太好,把自己折进去了,但不要紧。

    荆州之围既解,那么勒克德浑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,接下来,襄樊营只有疲于奔命的份。

    可谁也没有想到,这样喜庆的氛围仅仅持续了一天,第二天,又有新的消息传来,襄樊营韩再兴不按套路出牌,不去荆州,反倒往武昌来了!

    这个消息比之前所有消息加起来的威力还要大,杀伤力惊人。

    武昌城的天空,立刻再度被乌云所笼罩。

    罗绣锦在河南的时候,局势虽然也称不上大好,但战事被局限在了南阳一府,而且有吴三桂在,也轮不到自己背锅。

    谁知道,湖北局势如此之乱,自己刚刚到任,就有全局崩坏的危险。

    早知如此的话,他宁愿不做这个八省总督。

    形势急转直下,变幻莫测,把罗绣锦搞得都有点神经质了,现在只要一听到马蹄声,心就隐隐抽痛,喘不上来气。

    好在,今日收到的,是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。

    罗绣锦快六十了,有些老眼昏花,他摘下水晶眼镜,沉声道:“贝勒爷已经知道了郝穴口之事,命我等严密侦察,探知韩贼动向,尤其要弄明白此人是想要兵犯省城,还是虚晃一枪。帖子诸位都看过了,大家议一议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论韩贼打武昌是真还是假,都不可不防。且要获知准确情报,还需保持接触。是以下官愚见,当选派马步一支,往上游拦截。”巡抚何鸣銮首先说话。

    “唔......此乃老成之见,甚合本官之意。”罗绣锦点点头,望向祖可法道:“如今省城中能堪大任者,非祖将军莫属,就请祖将军走一遭吧。”

    祖可法知道到了自己出力的时候,也不推脱,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罗绣锦又叮嘱一番,说此次出兵,只在侦察韩贼动静,只要探听到了韩贼所在,就算成功,千万千万不可贪功邀战。

    说白了,就是让祖可法去当人肉雷达。

    罗绣锦做好了布置,觉得自己应对的还算得体稳重,心中略略平复了些。

    结果他也是没有想到,祖可法前脚刚走,第二日,总督部院外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。

    罗绣锦本能的心中发紧,差点没抽过去,吃了几颗速效救心丸之后,才勉强稳住心神。

    但展开揭帖一瞧,感觉心都要碎了!

    襄樊营兵马从德安、沔阳、监利三个方向发起进攻,而一直游荡在汉江上的襄樊水师,也正在向汉阳逼近。

    韩再兴,他,他来真的了!

    “快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罗绣锦挣扎着伸出手,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,口中焦急说道:“快......快给荆州发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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