勒克德浑快步上前,一把抓住那探子,脸上再无先前的冷漠从容,“襄樊营不是在穴口么,怎么会突然去打武昌?!"

    那探子被小贝勒一把起来,表情惊恐万分,唯唯道:“这个......这个小人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?”勒克德浑语调一下子变冷:“消息都打探不明白,要又有何用!”

    “这个......贝勒爷明鉴,小人有物证,小人有物证!”

    那探子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皱巴巴的,各色各样的纸张、贴画。

    “这是何物?”勒克德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。

    “回贝勒爷的话,这都是襄樊营那些尼堪在沿途张贴的宣传标语。”那探子语速极快的解释:“襄樊营的兵马与别处不同,最,最重这个宣传鼓动之事,每有重大行动,必先在沿途粉刷标语,张贴宣传画。小人等到郝穴镇附近

    之后,又冒死深入敌后三十余里,击溃襄樊营两个小旗的步兵,才缴获此等情报,又连夜疾驰回荆州,报与贝勒爷知道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”

    “有这等东西,不知早些拿出来!”勒克德浑手腕一拧,竟是把探子掷了出去。

    那探子哎呦一声摔在地上,心想,哼,老子刚说一句,你他娘的就把我揪起来了,这时倒怪起爷爷来了!

    勒克德浑然不知道手下心中所想,取来标语与宣传画分给郑四维等人传阅,自己也拿了一份。

    见都是些“驱除鞑虏,恢复中华”“饮马长江,会师武昌”“军旗指处,清灰灭”“打进武昌府,活捉修养和”之类的口水话。

    “呵......”勒克德浑哼了一声,不屑道:“佟养和早已去职,如今湖广总督是你的老相好罗绣锦,连这个都不知道,还做甚么宣传。”

    他很快看完了手头的东西,便听身旁的郑四维捧着一张图画在看,表情复杂、呼吸粗重,便不动声色的凑了过去。

    顿时两眼一黑。

    这画分为左右两边,左边是个身材佝偻,形容丑陋,梳辫子的清朝官员形象,下边还配有“剃发易服,丑陋奴才相”的字样。

    而右边则是一对身穿中华衣冠的男女,形容秀丽典雅,举止风度翩翩,下面的文字则变成了“大明衣冠,堂堂华夏仪”。

    郑四维攥着这幅招贴画,眼睛死死盯着,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突起。

    丝毫没有注意到勒克德浑已经到了跟前。

    “咳咳......咳咳……………”手下连忙提醒。

    “荒谬,荒谬,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!我大清起于东海,攻灭贼寇,为明帝复仇,自古得国最正,自有衣冠礼仪,岂能容襄樊等处的几只挑梁小丑随意污蔑!”

    郑四维也是老戏骨了,义愤填膺的大骂一通之后,才不经意的扭头,一副刚刚才发现勒克德浑就在身边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郑将军亦是中华之人,可嫌?发丑陋?”勒克德浑盯着对方看。

    勒克德浑是满人,从小就?发,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。刚入关的时候,摄政王曾经因为?发激起的反对声浪太大,而不得不暂缓发,当时勒克德浑同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
    汉人那几根头毛在小贝勒看来剃也行,不也行,无所谓的。

    但后来,他见汉人屡屡因头发,衣冠而生事,不做安安之顺民,偏要起来造反,又大骂?发之人是丑类,勒克德浑的心态就与无数八旗权贵一样全都变了。

    把?发当成了忠诚测试,剃者为顺民,不剃者为逆民。

    你不利,就是心存贰志,就是要造反,就要杀你!

    属于是敌人越反对,就越说明我们做对了。

    勒克德浑现在也已经很熟练的学会了用对待?发的态度,来测试忠诚度了。

    “小人惶恐不已,不知贝勒爷何出此诛心之言!”

    郑四维慌忙跪地,叩头有声,哽咽着大声说道:“皇上,摄政王,君也,父也,小人等民也、子也。天下岂有父子异同之事?朝廷特赐恩典,准小人等随君父?发,此乃万世不易之恩典,小人只恨浑身碎骨不能报君父厚恩于

    万一,不知其他!”

    说罢,郑四维咚咚咚的磕起了头。

    勒克德浑盯着对方看了一阵,说道:“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郑四维爬起来,已是泪流满面,抽噎不止,仿佛一个极孝顺极孝顺的大孝子,因不被理解,而在慈父那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。

    勒克德浑少年老成,洞悉人性,他自然知道郑四维在表演,但不要紧,忠诚这种事本就是论迹不论心的。

    “我本以为,忠贞营既破,荆州之围既解,襄樊营必然会仓皇来救,如此,我等以逸待劳,一战成功,襄樊即可宣告平定。没想到,此贼如此狡猾,竟要乘虚去打武昌,此计着实狠毒!”最后几个字,勒克德浑是咬牙切齿说出

    来的。

    他是第一次与韩再兴,第一次与襄樊营打交道,没想到这帮人大大滴狡猾!

    勒克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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