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有田嘴巴张大到了极致,眼睛也是。他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,让他所有的思维都断开链接,直到被人推了一把。

    “走,赶紧走,立刻下令渡河,到调关镇去,能走多少多少!”王破胆大喊道。

    死亡与全军覆没的危险就在眼前,他也很着急啊!

    何有田这才恍然大悟,立刻喊道:“吹号!吹号!全营各步兵局,按照顺序渡河!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嘟嘟嘟急促的号声随之响起,立刻传遍了整个渡口。

    中军营部这里,象征着干总所在的大旗急速向着华容河东岸的方向挥动。

    在更远处的地方,一股股黑色的硝烟升起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让骑兵队全部出动,到南边去阻截鞑子兵马,不让他们过来袭扰,否则的话,谁也走不脱!”王破胆语速极快,又道:“还有,营部要留在这,不能走,等大家都过去以后,咱们渡河!”

    何有田咽了口唾沫,本能道:“韩大人多次说过,营部是全营的中枢,咱们要是出事了,那整个干总营就都完了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要先走,那才叫完蛋!”王破胆加重语气:“我率第三步兵局陪营部在这里断后,其他人没过河之前,咱们绝对不能走!”

    王破胆是旧式明军出来的,知道这种危急时刻,一旦主官带头跑路,那么结果必然是全营崩溃,本来还能带出来的部队,到最后全溃散没了。

    如果他还在明军中,那带头跑路也没什么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。

    可现在不一样,他还想在襄樊镇混呢,不愿意干那样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嘶......好!”何有田吸了一口气,点头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孔大有所在的部队是独立千总营第一步兵局,要第一个渡河,接到命令之后,也没有别的话,招呼本队士卒,人人手中拿了块木板,就踏上了那段还没有搭建完毕的浮桥。

    天色又亮了一些,雾气反而更大了,天明显比昨天更冷,踩在这摇晃不停的浮桥上,感受着下面冷冽的河水,以及周围乱糟糟的景象,孔大有感觉头上有些冒汗。

    他襄京之乱前就入伍了,这些年打过的仗也有不少,但这样狼狈的景象,其实还是头一次。

    心中又是惶恐,又是憋屈。

    很快来到前方,那里的河道上已经摆满了木箱子和车架之类的东西,只是还没有铺设木板。

    孔大有当先把自己手里的那一块铺了上去,后头的人有样学样,很快,总算是完成了架设浮桥的最后一个步骤。

    改制之后的步兵局是一个冷热结合的混编军事单位,这么多人,这么多的装备,即便不考虑辎重和火炮,想要通过浮桥到达河对岸,也是非常耗费功夫的事情。

    第一局折腾了接近两刻钟,才差不多通过。

    这个过程中,还有人员落水,以及火药袋受潮的事情发生,并且一些过于庞大、沉重的装备,实在没办法携带,只得丢在了河道里充当桥桩。

    踏在东岸的土地上,孔大有感觉部队虽然带出来了,但战斗力却大大的受损,并且每个人都很疲惫。

    他不由地回头向对岸望去,只见连连不止的喇叭声还在急促的吹着,西北方原先的炮兵阵地上,因为雾气渐浓,硝烟看不太清了,但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混合着焦糊的味道。

    而他们刚才出发的地方,留在渡口的众人则不停地忙碌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来,使劲,再上来一点,好,撒手,撒手......”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伴随着沉闷的响声,一辆大车被推翻在地,横在了渡口外的南北通道上。

    而在这两边,类似的简易工事也被构筑了起来。

    何有田很紧张,他怀疑炮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,甚至可能是遇到了迂回包抄的鞑子马兵,但现在又没法确认。

   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靠猜的感觉,让他更加紧张了。

    参谋文廷举带着人,想要把那些辎重都弄到渡口这边,用它们来充当构筑工事的材料。

    刘应魁等宣教官也没有渡河,留在渡口处,大声给众人鼓劲。

    王破胆则接过了第三局的指挥权,命令各兵以小队为单位,分布到各辆大车后头,做好射击检查,随时准备迎敌。

    就在第一局刚刚全数过河,第二局正准备行动的时候,南边一阵阵的又急又乱的马蹄声响起。

    只见不久前到南边迎敌的孔豁子等人,奔驰而来,神情异常慌乱。

    何有田正准备发问,转眼就见到孔豁子他们后面,还有人数更多,如洪流般滚滚而来的鞑子马兵。

    渡口上,人群中立马发出了阵阵骚动。

    数百骑鞑子马兵奔驰而来的景象,带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力。

    何有田瞳孔骤然收缩,张着嘴,却出现了呼吸困难的征兆。

    “何干总,第二局还不撤?!”渡口的浮桥处,第二局百总梁天赐守在那,害怕出现无组织的溃逃,不敢离开,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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