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消息的时间里,韩复在荆门州也没有闲着。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祭祀文庙,给孔老二上香、送冷猪肉吃。

    说实话,韩复作为生在红旗下,长在春风里的新青年,以前对孔老二是很不屑的。后世在网络上,没少大放厥词,批儒批孔。

    但此一时彼一时,对于统治者而言,儒家那一套实在是太香了,鞑子来了都要捡起来用,更不要说韩复了。

    只要做出尊师重道,崇奉名教的样子,那不管他韩某人做事再怎么出格,都自有大儒为他辩经。

    高斗枢就是现成的例子。

    这位昔日的郧阳孤臣,如今见天的在《襄樊公报》上为韩大帅鼓吹,很卖力的。

    祭祀文庙之后,又专门设宴款待荆门士绅名流,耆老文士,韩复推杯换盏,给足了他们面子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韩复在荆门州的另外一个重要工作,就是实地调研秋收情况,为荆门州的秋收工作指明方向。

    荆门州往南地势和缓开阔,水系丰沛,自来就是湖北的一大粮仓。

    如今已经过了八月半,正是秋收正忙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为有牺牲多壮志,敢教日月换新天。喜看稻菽千重浪,遍地英雄下夕烟。”

    田埂边的一处土坡上,张维桢侧身笑道:“每当看到这般景象,便总是感慨大人此诗之生动形象,气度恢弘。”

    “下地干活的才是英雄好汉,咱们这些人站在干岸上指指点点,就不要互相吹来吹去了。”韩复今天换了件褐色布袍,戴宽檐草帽,看起来还真有点老农的气质。

    本来嘛,韩复就是农民的儿子,小时候干过农活的。

    “藩帅此话,恕小人万死不敢苟同。”王克圣穿得比韩复还要朴素,也始终弯着腰,“藩帅可知,这里原先是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“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“好教师知道,这里原先是大宋岳王昔日抗金的所在。在此不远,有岳王城遗址留存。”

    “哦?岳王乃是本藩素来敬重的民族英雄,想不到今天竟到了他老人家曾经战斗过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藩帅,岳王虽为民族英雄,气壮山河,素来为世人敬仰。但在小人心目中,藩帅比之岳王亦是分毫不差。岳王是大宋砥柱,而藩帅则是我荆湖之柱石。藩帅刚才说,站在干岸上指指点点,此言实在大谬。”

    王克圣身宽体胖,唯独两只眼睛小小的,但此刻,那两只小小的眼睛里,写满了“我太进步了”四个大字,“如今天下板荡,社稷倾颓,九州废为丘墟,人民流离失所,倒毙于野的不知凡几。幸天降我韩大帅,扫清妖氛,保荆

    襄之安堵,这才有百姓安居乐业,家家丰收的景象。试想,荆襄若无我韩大帅,岂不万古长夜耶!要说英雄,在小人看来,藩帅才是荆襄最大的英雄!”

    张维桢和魏大生等人听得都有些呆住了。

    王大人,你还真是抓住一切机会,想尽一切办法的拍马屁啊,这谁能比得过你啊。

    韩复一愣,旋即仰头大笑,复又摇头道:“王大人,马屁人人爱听,但没什么用啊。你把今年的秋收工作做好了,就是对本藩最大的忠诚。王大人,今年郧阳、襄阳都遭了兵,夏收秋收都受到不小的影响,我襄樊镇能不能吃

    得饱饭,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王大人的工作啊。你要是能做好了,我韩再兴拍你的马屁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王克圣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,他最怕的就是大人说这个。

    “藩帅明鉴,荆门州也受了兵灾,原先倒是没什么,但从七月间开始,就有大股流贼出没,劫掠乡野,干尽了坏事。你说,他们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,这不是作孽么。”

    他先倒了一通苦水,见没人接茬,而且韩大人也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,只得硬着头皮又道:“不过请藩帅放心,荆门州本岁所有屯堡的秋粮,一定足额办纳。

    “屯堡的事情,何必让王大人操劳?本藩可是带着人来的。”韩复指着身后的魏大生:“瞧见没有,魏大生,中军衙门屯事房的主事,你们之前是见过的,屯堡的事情归他管,王大人专管民田即可。”

    荆门州作为襄阳的南大门,一度先后为张献忠、李自成和左良玉部所蹂?,但这一二年没有大的战事,民力有所复苏。

    该州剔除远安和当阳的部分,大概有四十万亩的田土,其中一大半都掌握在当地的豪绅大户手中,自由民和流民耕种的田地大约有几万亩,还有十几万亩的抛荒地。

    只不过这些抛荒地,已经由事房陆续组织屯垦开荒了。

    今年年成不错,韩复主要的目标,就放在那些丰收的大大小小的地主身上,少则数万,多则十数万,这些粮食是跑不了的。

    王克圣再怎么拍自己马屁也没用,能不能啃下硬骨头,给自己弄来粮食,才是对他真正的考验。

    在田野里转了一圈,时间快到晌午了,一行人又到了不远处的岳王屯。

    这是荆门州南部规模较大的一座屯堡,也是屯事房下力气打造的一个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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