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个过程,是在家门口完成的。
男方不需要进门,女方也不会留男方吃饭。
韩复站在山门前,能够感觉到周围所有目光都看向了自己,所有人也都在议论自己,羡慕、嫉妒或者恨着自己。
过不多时,玉虚宫内响起了清越的玉磬之声,一顶肩舆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而来。
肩舆之上,坐着的正是身着凤冠霞帔,顶着盖头的清蘅子。
山门外的人群中,立刻发出了“哇”的呼声。
毕竟是人生大事,而且迎娶的还是日后襄樊镇的主母,韩复也有点小激动。
肩舆旁边跟着陆月华和常静师太,两人护送着肩舆出了山门。
下肩舆之后,陆月华牵着女儿的手,反复摩挲,又说起了最后叮嘱的话语,很是不舍的样子。
过了好一阵子,终于一手牵着蘅子,一手牵着韩复,将两人的放在了一起,望向后者时,陆月华已是眼眶红红,声音有些哽咽了:“谨以鄙府小女苏式,以奉君子。今托付于君,愿君珍重,从此兰桂并荣,琴瑟调和,毋负
天缘人意。”
说着,她又拍了拍女儿的手背,泣声道:“蘅儿,记着为娘的话,出了这个门,从此就是韩家的人了,到了那边,一定要好好的。”
苏清蘅不是那种悲伤秋,多愁善感的闺中小姐,但这个时候气氛到了,并且从此身份转变,不再是苏家的姑娘,而是韩家的新妇,她心弦触动,抱住了娘亲,也是呜咽着说道:“娘,你和爹爹也要好好的。
母女俩出门的时候就哭过一次了,这个时候,又抱头哭了起来。
这也是婚礼上必有的环节,不哭显得舐犊、孺慕之情不够真挚强烈。
玄虚也有点动容,但他是男人,不能表现出来,相反还要训斥一句:“好了,差不多可以了,大喜的日子,哭哭啼啼的作甚!”
母女俩这才分开,月华擦了擦眼泪,不动声色的将一方白色丝帕塞到了女儿的手里。
到这一步,父母俩的任务就完成了,接下来他们自己招待自己的宾客,和男方那边不搭噶。
“姑爷。”
大丫头林霁儿穿了件很端正喜庆的裙子,那裙子套在她的身上,就像是件封印物,将她辣子般的性格全封禁了起来。
怯生生的走到了韩复面前,怯生生的行了个万福,又怯生生地说道:“姑爷,吉时已到,可以起行了。”
韩复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规矩乖巧温顺的林霁儿,不由得大感兴趣,朝她望去。林霁儿似有所觉,偷偷抬眼朝姑爷眨了眨,又垂下眼睑,一副弱受的模样。
她是陪嫁的丫头,和清蘅子一样,出了这个门,从此就姓韩不姓林了,对她来说,同样也是人生的重要转变。
女方这边送亲的,一般由长兄或者弟弟担任,但清蘅子没有,改由遇真宫的常静师太客串长辈,跟着送到男方家里去。
玉虚宫这边还陪嫁了几十个道童,四个玄医女冠,两个管事嬷嬷,还有四个清白侍女,加上韩复先前送来的四个,一共八个侍女。
队伍也不小。
一行人又敲锣打鼓,浩浩荡荡的往均州城南郊的提督府赶。
启程之时,那精挑细选的两百个礼兵,又故技重施,表演了一番提枪注目礼,把观礼的冲一道长、灵素道人、天琰道长等太和山头面人物,看得是一愣一愣的。
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啊。
尤其是南岩宫的天道长,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。
韩复不管那些,骑着高头大马,引着红鸾轿,春风得意的打道回府。
后世的婚礼,一般是中午在女方家吃席,晚上在男方家吃席,但此时不然,婚礼之所以叫婚礼,正因为这是在黄昏之时举行的大礼。
古人认为,黄昏之时阳往而阴来,乃是阴阳交合之时,正适合行娶妻之礼。
因此,迎亲的队伍回来以后,不到酉时就开始拜堂了。
这个流程就和影视剧上表现的差不多了,拜天地,拜高堂,然后夫妻对拜。
韩复在这一世没有父母,请杨文骢做长辈客串高堂。
杨文骢从南都出来的时候,也是没有想到能遇上这样的喜事,坐在主位上,乐滋滋的,还挺美。
他很尽职尽责,用长辈的口吻说了一番诸如夫妻和睦之类的话,末了还送了个拨浪鼓,寓意来年能抱个大胖小子。
三拜之后,行合卺礼,也就是喝交杯酒,然后送入洞房。
到这一步,杨文骢、高斗枢、郑成功等人的任务也算完成,可以去吃席了。
剩下的事情由新人自己钻研琢磨。
没有闹洞房这个环节,但可以象征性的听一听墙根。
布置一新的静心堂洞房内,红烛高照,温度有点高。
这不是修辞手法,而是确实有点高。
关上门,韩复解开衣领处的扣子,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端坐床上,顶着盖头的清蘅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