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三桂脸上笑容寸寸消失,空气立刻变得安静。

    “敌军?哪里来的敌军?说清楚!”

    “回王爷的话,小人等约莫一个时辰之前,在吕堰驿西南的赵家窝发现有敌军活动之迹象。先前小人等只以为是贼人的零星哨探,不料却是成建制的大股兵马,约莫,约莫…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约莫多少人?”胡心水也催促起来。

    “约莫几百人,也许上干,小人等不敢耽搁,立马飞奔回来报告。”那小校道。

    “上千人?”胡心水在心里算了算,又道:“王爷,这股贼人不知从何而来,但末将估计,应当绝不止上千人。”

    “太乙所言不错,若只是一标上千人的兵马,是决计不敢这个时候来犯我军阵的。”吴三桂沉吟片刻,忽地提高音量,却是向那小校说的:“那伙敌军打着什么旗号,用何等武器,马兵还是步军!”

    那小校被吴三桂的语气吓到,低低道:“回,回王爷的话,贼人没打火把,黑暗中小人等也瞧不清,瞧不清对方有无旗帜。只是,此股贼人在前头开道的是以哨骑为主,后面应当,应当全是步兵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叫应当!”吴三桂声音猛地提起,发出一声爆喝!

    “小人该死,小人该死!”那小校慌忙跪地,不住地磕头。

    胡心水走到跟前,向那小校说:“你立刻去探听明白了,再来禀报。”

    那小校偷偷抬眼,见吴三桂没有表示,这才又磕了个头,忙不迭地走了。

    “王爷何必对这等下人动怒。”胡心水放缓语气:“以末将估计,从西南而来的,应该是光化地方的守兵,抑或是山中土贼。这等兵马,又有什么战力,人数再多也是无用。”

    吴三桂对这位未来的儿女亲家还是很给面子的,这时脸露苦笑:“话虽如此,可如今大兵集樊城,哪里还有余力再去应付西来之贼?若是让贼人突入后阵,恐怕要全军动摇啊。”

    “城中兵马确实过于密集了些,要不......”

    “不行!”胡心水话还未说完,吴三桂已是先行打断:“眼看功成在即,岂能再从前线抽调人手?若是功亏一篑,本王在八王那里,如何交代?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太乙,你即刻领本王标兵,亲自往西边去一趟,不管来的是哪路兵马,先剿了再说,绝不允许此股贼人,乱我大事!”

    吴三桂任宁远总兵时的标营,乃是他最为重要的家底,轻易不会动用。

    “标营若去,则中军空虚,届时王爷安危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只要将贼人挡住,本王又有何危险?”吴三桂摆了摆手:“本王这就去尚王处通报,此事已定,不必再议了,你速速领兵去了就是。”

    见状,胡心水只得拱手称是,领了令旗,匆匆而去。

    尚可喜的营帐就在此处不远,吴三桂打马便到,将此事说了。

    又问:“尚王如何说?”

    尚可喜年纪比吴三桂大个十来岁,但也是疆场上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,身子骨极是硬朗。

    实际上,在吴三桂来之前,这位智顺王爷,还在后营,与刚纳的一房小妾深入交流过。

    尚可喜一生娶了几十房妻妾,有名有姓的子女就有六十多个。

    几乎随时随地都在播撒生命的喜悦,从不知性压抑为何物。

    “我能如何说?”尚可喜也苦笑道:“我尚可喜早已将所有人马,全押了上去,还能说啥?”

    “尚王,战事如此,实在是你我先前没有预料到的。但事已至此,樊城无论如何都必须拿下,否则即便八王不怪罪你我,朝中也必有议论。”吴三桂语气忽然诚恳起来。

    尚可喜当然理解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们这四个汉人王爷,投降之前职位最高的,也不过是吴三桂的宁远总兵加平西伯,而一朝改旗易帜,却纷纷锡以王爵,这种超规格的待遇,满汉各方都有意见。

    尤其是吴三桂,在清军刚入关的那段时间,还与明朝遗老眉来眼去,又多次请求朝廷将自己分封到齐鲁一带,一度是对朝廷不忠诚,不老实的典型代表。

    后面虽然抛弃幻想,甘当清廷走狗,但此战若是出了岔子,朝中难免再起引论。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。”尚可喜知道吴三桂想听什么,当下也是说道:“打到这份上,哪还有别的说的?前线匹马不得调回,便是真有贼人包抄,咱们也要在贼人到此之前,先把那韩再兴撵到汉江里喂鱼!”

    “打下镇江楼,活捉韩再兴!”

    “打下镇江楼,活捉韩再兴!”

    樊城南门大街,金局再往南的一条路口,清兵士卒忽然齐声呐喊,从各种掩体后探出身子,手中火铳连珠炮一般放射出去。

    阵地上立刻被阵阵硝烟所笼罩。

    便在这时,清军阵地之中,一匹屁股上插着匕首的战马,拖曳着身后的战车,疯一般的冲出,冲到了对面那条街上。

    然后“轰”得爆裂开来。

    无数的铅子和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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