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生命掩护的任务——把‘台风计划’的情报送出去,让她的牺牲有价值。”

    林默涵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。他知道竹先生是对的,理智告诉他,此刻最正确的选择是蛰伏,是等待,是为了更大的目标忍耐。但情感上,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“让我试试。”他抬起头,眼中布满血丝,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,“我有办法联系到‘影子’。只要能确认‘影子’的安全,或许能找到营救苏曼卿的契机。”

    竹先生深深地看着他,良久,才缓缓点头:“好。但你要记住,你的命,不只是你自己的。你背后,是组织,是千千万万期盼解放的台湾同胞。行动必须绝对隐蔽,一旦有暴露风险,立刻放弃,明白吗?”

    “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影子”的真实身份,是魏正宏的机要秘书江一苇。这个情报,是苏曼卿在被捕前,用咖啡勺在杯碟上敲击出的最后摩斯密码。江一苇,一个看似文弱、唯唯诺诺的年轻女子,谁能想到她竟是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利刃?

    如何与江一苇取得联系,是摆在林默涵面前的第一道难题。军情局本部守卫森严,江一苇作为魏正宏的贴身秘书,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,任何直接的接触都无异于自投罗网。

    林默涵在颜料行的后院枯坐了一整天,翻阅着账本,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他的脑海里,反复推演着各种方案,又被一一否定。直到傍晚,当竹先生送来一碗热腾腾的鱼粥时,他忽然注意到了碗边一道细小的裂痕。

    “竹先生,”他放下碗,眼中闪过一丝亮光,“您这儿,可有金缮的工具?”

    金缮,是用天然大漆调和金粉,修补破碎瓷器的古老技艺。它不掩饰裂痕,而是将裂痕本身化为一种独特的美。

    竹先生愣了一下,随即会意:“有。你想……”

    “裂痕,有时候是最好的掩护。”林默涵的嘴角,勾起一抹久违的、带着锋芒的笑意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,台北市最繁华的荣町(今台北车站附近),新开了一家名为“拾光”的古董修补铺子。店主是个戴着金丝眼镜、面容清癯的年轻先生,自称“陈师傅”,据说师从日本金缮名家,修补过的瓷器,裂痕处金线流转,浑然天成,引得不少达官贵人和收藏家慕名而来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,“陈师傅”正是化名“陈文彬”的林默涵。而这家铺子,是竹先生连夜为他安排的又一个身份掩护。

    林默涵坐在铺子的后堂,面前的檀木工作台上,摆放着一套破碎的青花瓷茶具。他屏气凝神,用一支极细的毛笔,蘸着调好的金漆,沿着瓷片的裂痕,小心翼翼地描摹着。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,仿佛不是在修补器物,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。

    他的目标,是江一苇。

    江一苇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——收集破碎的瓷器。她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,向苏曼卿透露过,她觉得那些破碎又重圆的器物,像极了人生的无常与坚韧。这个信息,是苏曼卿在一次闲聊中无意间得知,并记录在交通站的备忘录里的。林默涵在颜料行翻阅旧档案时,发现了这条不起眼的记录,如同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

    他推测,江一苇很可能会对金缮技艺产生兴趣。而一个新开的、技艺高超的金缮铺子,就是吸引她前来的最好诱饵。

    然而,一连三天,铺子里顾客盈门,却始终没有出现那个他期待的身影。

    林默涵并不气馁。他知道,江一苇行事必然万分谨慎。他一边耐心地接待顾客,修补器物,一边暗中观察着每一个踏入铺子的人。他的耳朵,时刻留意着门外的脚步声;他的眼睛,捕捉着顾客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
    第四天下午,一个戴着面纱、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女子,悄然走进了“拾光”。

    她没有像其他顾客那样四处打量,而是径直走到展示架前,目光落在了一只金缮修补过的天目盏上。她伸出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,轻轻抚过盏壁上那道蜿蜒的金线,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。

    林默涵的心跳,漏了一拍。

    他认得那只天目盏。那是他昨天刚刚修补完成的作品,盏壁的裂痕,被他巧妙地修补成了一只展翅的海燕的形状。那是他留给同志的,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暗号。

    女子端详了许久,才转过身,用清冷的声音问道:“这位先生,这只盏……是你修补的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林默涵起身,微微欠身,“姑娘好眼力。这金缮之术,讲究的是‘残缺之美’,裂痕既是伤痕,也是重生的印记。”

    女子点了点头,从手袋里取出一只用丝绒包裹的物件,轻轻放在桌上:“我这里,也有一件破碎的器物,不知先生可愿一试?”

    林默涵打开丝绒,里面是一只小巧的粉彩鼻烟壶,壶身从中间断开,断裂处参差不齐,看得出是被人故意摔碎的。

    “此物对我意义非凡。”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我希望能将它修补如初,但……我不想看到金线。”

    林默涵心中一动。不想看到金线,意味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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