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闷响。他的脸在黑暗里快速涨红,额头的青筋暴起来。

    可他还在看娘,看……我?

    我傻了。

    浑身的血好像都冻住了。

    “爹……娘……”我张嘴,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    爹的身子开始软下去。娘却死拉着绳子不放,整个人都在抖。

    “不——!”

    我喉咙像是被撕开了,尖叫着滚下炕,飞扑过去抓娘的手。

    “娘!你干啥!放开爹!放开啊!”

    娘猛地扭过头。

    还是那张脸,可全变了。

    眼睛瞪得快要裂开,里面空空的,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嘴角绷成一条线。

    她一把推开我,力气大得吓人。我摔在地上,手肘磕得生疼。

    “别碍事!”她的声音又哑又硬,像换了个人。

    她用剩下的绳子,三两下就把我的手和脚捆住,把我扔回墙角。

    我拼命挣扎,哭喊,她像没听见。

    她转回身,回到爹已经不动弹的身体旁边。

    跪下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,打开。

    里面是九只蜘蛛,血红色,铜钱那么大,在微光下慢慢爬动。

    娘捏开爹的嘴,然后,一只,一只,又一只,把那些血红的蜘蛛,塞进了爹的嘴里。

    我看着它们飞快地钻进去,消失在爹的喉咙深处。

    我喊不出来了,只能嗬嗬地喘气。

    娘塞完蜘蛛,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。

    屋里只剩下雨打窗棂的声音,还有我粗重的喘气声。

    过了不知道多久,爹的皮肤底下,有东西开始动了。

    很小,很多。

    这里鼓一下,那里又瘪下去,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来。

    像是有无数只小脚在里面爬,在啃。

    我浑身抖得像筛糠,想闭眼,可眼皮不听使唤。

    娘终于动了。

    她伸手,放在爹的额头上,停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然后,她站起来,身子晃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走到屋角爹的织机那里。

    费力地把爹拖过去,让他背靠着织机架子坐下。

    爹的头歪向一边,眼睛半睁着,看着屋顶,脸上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定住了,看得人心里发毛。

    娘坐到织机前的凳子上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。

    在爹的肚脐眼那里摸索着。

    然后,捏住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丝线。

    那丝线极细,却带着一股血红的颜色,在昏暗的光线下,像一道活着的血管。

    她把那根血丝搭上织机。

    脚下踩动踏板,手里挥起梭子。

    “哐当——”

    织机响了。

    她就用那根从爹肚脐眼里抽出来的血丝,开始织布。

    她织得很慢,很专心。

    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、这台织机,和织机上爹那正在变干的尸体。

    她的眼神直直的,空的,没有悲伤,没有痛苦,也没有疯狂,只有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“哐当……哐当……”

    织机的声音在死静的屋里响着,每一下都敲在我的骨头上。

    我看着爹的身体,随着那根丝不断抽出,一点点地干瘪下去。

    他的脸颊凹了进去,眼窝变成了黑窟窿,身上的皮肉像是被抽干了,紧紧贴在骨头上。

    娘也在变。

    脸黄得像烂树叶,眼睛可怕地凸出来,嘴唇干得裂了口子。

    才这么一会儿,她就老了二十岁。

    她不吃,不喝,不睡,就那么织着。

    织了多久?不知道。天好像亮过,又黑了。

    雨停了,又下。

    我被捆在墙角,饿得前胸贴后背,渴得嘴唇起泡。

    身上的难受,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。

    怕,慌,还有说不出的荒唐。

    这到底是怎么了?这还是我的家吗?这还是我的爹娘吗?

    终于,织机的声音停了。

    娘从织机上下来,手里捧着一件衣服。

    一件……我从没见过的衣服。

    颜色是那种说不出的暗红,像干了的血,又像快黑透的晚霞。

    布面光溜溜的,看不出纹路。

    摸起来……不,我没摸,但看着就像某种活物的皮,在暗处泛着一点湿冷的光。

    娘捧着它,朝我走过来。

    脚步飘忽,像随时会摔倒。

    她蹲下身。

    “祝儿……”她的嗓子完全哑了,“穿上它。”

    我看着那件用爹……织成的衣服,胃里翻腾。

    我怕得拼命往后缩。

    手脚被捆着,只能在地上蹭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!我不要!娘!那是爹……那是爹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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