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不及多歇,又急匆匆往回赶,直到天色擦黑,才总算回到了金川村。

    每个人回来时都累得筋疲力尽,肩膀被车绳勒出了一道深红的印子,一碰就疼,脚底磨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,走路都一瘸一拐,脸上满是疲惫,可当看到车上堆得高高的、金灿灿的干爽谷草时,所有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,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,这些草料,就是保住菜苗的希望,也是守住贷款换来的生计盼头。

    草料运回来后,更细致的活儿还在后头。拾穗儿带着村里的妇女和老人,早早来到地里,大家分工合作,有的坐在田埂上把杂乱的谷草捋顺,剔除里面的杂质,有的小心翼翼地把捋好的谷草搬到菜畦边,薄薄地铺在垄沟间。

    铺草的时候,大家都格外小心,手指轻轻把谷草展开,既要盖住幼苗的根部起到保暖作用,又不敢铺得太厚,生怕压坏了娇嫩的小苗。

    大家弯着腰,一遍遍调整着谷草的厚度,一干就是大半天,腰弯得酸痛难忍,直起身时都要扶着腰慢慢活动半天才能缓过来,手指也被粗糙的谷草磨得发红,可没有一个人抱怨,眼里满是认真,只想把这些脆弱的小苗好好护住。

    铺好了草料,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,深秋的夜晚寒气刺骨,稍有不慎,菜苗还是难逃冻害,夜里的守护便成了重中之重。

    拾穗儿和陈阳主动承担起了夜间巡查田地的任务,让其他乡亲们能好好休息,养足精神应对白天的农活。

    每天晚饭后,夜色渐渐浓稠,两人就提着马灯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广阔的田野。深秋的夜晚格外寂静,寒风呼啸着穿过田野,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割得生疼,马灯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轻轻摇曳,只能勉强照亮脚下一小块地儿,四周都是沉沉的黑暗,只有风声在耳边作响。

    他们沿着菜畦,一垄一垄仔细查看,时不时蹲下身,用冻得发凉的手轻轻触摸菜叶,感受着叶片的温度,判断是否受了寒。

    发现哪处的谷草被风吹得零散、盖得薄了,就赶紧从带来的草捆里抽出一些,小心翼翼地添铺好;

    发现哪处地势低洼积了露水,就赶紧用手扒开土沟,把积水疏通出去,生怕寒气滞留冻伤苗根。

    拾穗儿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,寒风还是顺着领口、袖口钻进来,冻得她浑身打哆嗦,牙齿都忍不住轻轻打颤。

    陈阳看她冻得厉害,连忙把自己身上厚实些的外衣脱下来,轻轻披在她肩上,还细心地拉了拉衣襟,遮住漏风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陈阳哥,你把衣服给我,你自己不冷吗?”

    拾穗儿拢了拢身上的外衣,衣服上还带着陈阳的体温,暖意慢慢裹住身体,可她看着陈阳只穿一件单衣的模样,心里满是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“我身体壮实,抗冻,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陈阳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,对着拾穗儿呵呵一笑,试图掩饰身上的寒意,可他冻得发紫的嘴唇和微微发抖的身子,还是暴露了他的寒冷。

    夜里的巡查安静又漫长,两人很少说话,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默默地沿着菜畦走着、检查着,借着马灯微弱的光芒,守护着这片承载着全村希望的绿色。

    寂静的夜里,只有呼啸的风声、脚下踩过枯草的沙沙声,以及偶尔两人轻声的叮嘱。

    有时候累得实在走不动了,他们就找个背风的田埂坐下歇一会儿,马灯放在旁边,昏黄的光映着彼此疲惫却坚定的脸庞。

    拾穗儿会望着黑暗中依稀可见的村庄轮廓,想起为贷款奔波的日夜,心里默默念叨:“一定要护住这些苗,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,咱们贷着钱也要把日子过好,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陈阳则常常侧头看着拾穗儿,灯光下,她的侧脸显得格外认真,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和守护菜苗的坚定,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,身体里却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坚韧和力量,让他心里充满了敬佩,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情愫,在寂静的夜里悄悄蔓延。

    每次巡查都要到后半夜,估摸着夜色最深、寒气最重的时刻过去了,菜苗不会再受严重冻害,两人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,互相搀扶着往村里走。

    回到村里时,他们的裤腿早已被浓重的夜露打湿,紧紧贴在腿上,带着刺骨的凉意,鞋子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泥巴,沉重又冰冷,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倦容,眼底布满红血丝,可每当想起地里安然无恙的菜苗,两人眼神里就会透出守护希望带来的踏实和光亮,一身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。

    日复一日,无论是寒风凛冽的夜晚,还是露水浓重的凌晨,拾穗儿和陈阳的巡查从未间断,乡亲们也常常轮流过来帮忙,有的白天帮忙除草,有的夜里过来替换两人歇一歇。

    在大家的精心呵护下,那些娇嫩的菜苗,竟然真的顽强地挺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,叶片一天天舒展变大,颜色也从最初的淡绿渐渐转为鲜亮的翠绿,在秋日稀薄却温暖的阳光下,舒展着枝叶,焕发出勃勃生机,一眼望去,满畦的翠绿长势喜人,让人满心欢喜。

    看着菜苗安然无恙地一天天长大,之前所有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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