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李大叔皱起了眉头,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,深深的皱纹里刻满了担忧。

    陈阳的心也沉了下去,他俯身对着井口大喊:“王强!狗子!下面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井下沉默了片刻,这短暂的寂静比之前的敲击声更让人窒息。

    随后传来王强粗重而疲惫的声音,带着一丝绝望:“陈阳哥!下面是一层硬石头!太硬了!铁锤砸上去根本没用,就留个白点,溅点火星!”

    众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,几个妇女不自觉地捂住了嘴,眼里涌上了泪水。

    打井以来,他们遇到过黄土层、黏土层,也遇到过普通的岩石层,虽然每一层都很艰难,钢钎磨秃了一根又一根,铁锤砸坏了一把又一把,手上的水泡起了又破,破了又起,但总能一点点地剥离,一点点地推进。

    可现在,听到"根本没用"这四个字,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

    又过了漫长的半个多小时,安全绳被缓缓向上拉动,每一下都显得那么沉重。

    王强和狗子爬了上来,当他们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井口时,众人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:他们的手上都缠着厚厚的布条,可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,暗红色的血顺着手指往下滴,滴在干裂的土地上,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点,像极了凋零的花瓣。

    王强的虎口处,布条已经被震裂,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,他的手臂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显然是被铁锤的反震力震伤了。

    狗子也好不到哪里去,他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,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“李大叔,陈阳哥,穗儿村长……真……真挖不动了。”

    狗子的声音带着哭腔,这个平时乐观开朗的小伙子此刻眼里满是绝望,”那石头是暗青色的,硬得像钢铁,我们俩轮流抡了两个小时的锤,就凿出一个浅坑,连表层都没打透……”

    王强瘫坐在井边,看着自己鲜血淋漓、颤抖不止的双手,一向坚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崩溃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我活了这么大,从没见过这么硬的石头!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深深的无力感。

    “就像大地故意挡在这儿,不让我们见水……”

    沉闷的敲击声虽然停了,但那"铛铛"的巨响仿佛还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,像丧钟一样,敲得人心里发沉。

    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,被这坚硬的现实狠狠浇了一盆冷水,几乎要彻底熄灭。

    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,一个老太太跪倒在地,双手合十,对着苍天喃喃祈祷:“老天爷啊,您就发发慈悲,给条活路吧……”

    人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,只有风吹过井口的"呜呜"声,显得格外凄凉。

    有的人蹲在地上,双手抱着头,一声不吭;有的人则望着那口深不见底的井,脸上写满了绝望和不甘;还有的人轻轻叹息着,那叹息声里,满是无能为力的苦涩。

    拾穗儿看着眼前这一幕,鼻子一酸,眼圈瞬间红了。

    她强忍着泪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    她知道,老村长把村长的位置交给她,是信任她能带着大家走出困境。

    可现在,五十多米的井挖下去,汗水流了无数,甚至有人流了血,却要栽在这最后一层硬石头上,她怎么对得起全村人的期盼?怎么对得起卧病在床的老支书?

    她想起小时候,爷爷常说的话:“穗儿啊,咱们金川村的人,骨头里流的不是血,是倔强。”

    李大叔的脸色铁青得吓人,他紧握着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
    他围着井口一圈又一圈地踱步,脚步沉重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上。

    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,额头上的皱纹因为焦虑而变得更加深刻,像是刻上去的一样。

    他弯腰抓起一把从井下带上来的碎石,那碎石棱角分明,暗青色的表面泛着冰冷的光泽,入手沉重,坚硬异常。

    他用力捏了捏,碎石丝毫没有变形,反而硌得他手心生疼。

    “教授,陈阳,穗儿!”

    李大叔抬起头,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张教授、陈阳和石穗儿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,“你们都是有主意的人,看看这石头……这可咋办啊?还有别的办法吗?”

    周围的村民也纷纷抬起头,目光聚焦在三人身上,那目光里有期盼,有焦虑,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
    仿佛只要他们点一下头,就还有希望;只要他们说一句“没办法”,所有人就真的要彻底放弃了。

    张教授是陈阳特地从省城地质大学请来的专家,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村里指导打井。

    此刻,他正拿着一块碎石,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,脸色凝重得可怕。

    他放下放大镜,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沉重地说:“李大叔,乡亲们,这不是普通的岩石,而是深层胶结砾岩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》》

章节目录

拾穗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,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万宏的小说进行宣传。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万宏并收藏拾穗儿最新章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