洼洼,一到下雨下雪,就变得泥泞不堪,根本没法走车。咱们的农产品再好,运不出去也是白搭。要是能修一条结实的水泥路或者柏油路,不仅乡亲们出门方便了,咱们的沙棘、枸杞,还有以后可能发展的其他特产,都能顺利地运到镇上、县里,甚至更远的地方。说不定啊,还能吸引一些外面的人,来我们这儿看看不一样的戈壁风光呢!”

    “这个想法太棒了!”

    陈阳眼睛一亮,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,“对!等我们的农产品有了一定的名气,就打‘戈壁生态’牌,搞特色旅游!让城里人来体验一下在戈壁滩上种树、摘沙枣的乐趣,睡睡土炕,看看漫天的星星,肯定有吸引力!”

    两人你一言,我一语,兴致勃勃地畅想着未来。

    从最初的防风固沙、植树造林,到后来的经济作物种植、产品加工,再到乡村道路、特色旅游,甚至连更远的将来——比如在村里建一个像样的卫生室,让乡亲们头疼脑热不用再赶几十里山路去乡卫生院;办一个养殖合作社,集中养殖牛羊,统一防疫、统一销售,降低各家各户的风险……

    每一个细节,他们都讨论得那么认真,那么投入,仿佛那片戈壁滩上的绿意,已经在他们眼前勃勃生长,开花结果。

    阳光透过车窗,洒在他们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上、身上,把两人紧密相依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明亮的光晕,美好得如同画卷。

    列车继续向着西北方向疾驰,窗外的景色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显著的变化。

    原本一望无际、绿意盎然的田野和炊烟袅袅的村落,渐渐变得稀疏起来。

    取而代之的,是开始起伏的、覆盖着浅草和沙土的山丘,植被越来越稀疏,大片大片的黄色开始占据主导。

    远处,蜿蜒的山脉呈现出一种黛青色,在天际勾勒出粗犷而苍劲的线条,如同巨人的脊梁。

    “穗儿,快看!我们快到了!”

    陈阳突然有些激动地指着窗外,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。

    拾穗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急切地望过去。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,一片无比广袤、坦荡无垠的黄色戈壁滩,如同巨幅画卷般缓缓铺陈开来。

    在连绵起伏的沙丘和砾石滩之间,一些低矮的、土黄色的房屋聚落隐约可见,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甲虫。

    而村口那棵标志性的、不知经历了多少年风霜雨雪的老胡杨树,虽然距离尚远,只是一个模糊的剪影,却如同一位坚守家园的哨兵,格外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。那就是她的根,她的家乡!

    一瞬间,拾穗儿的心跳骤然加速,仿佛要跳出胸腔。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,涌向眼眶,视线迅速变得模糊起来。

    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哽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是这里,就是这里!这片在别人眼中或许只有荒凉与贫瘠的土地,却承载了她全部的童年记忆,浸透了她对奶奶、对乡亲们最深沉的思念。

    陈阳立刻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剧烈波动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更紧、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,将温暖和力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。

    拾穗儿使劲地点着头,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滑落。但她随即抬起手,用力抹去泪水,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泪水与笑容的、无比灿烂的笑脸。

    她知道,这趟归程,不仅仅是从一座繁华的都市返回一个偏远的乡村,更是从理想的此岸驶向实践的彼岸,是踏上了一段用青春和汗水浇灌梦想的壮丽征程。

    前方,或许有更加猛烈的狂风沙暴,有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,有无数个需要咬牙坚持的日日夜夜。

    但她和陈阳,这两个年轻的、炽热的灵魂,将会紧紧地手牵着手,肩并着肩,用爱作甲,以梦为马,在这片看似贫瘠却蕴藏着无限生机的土地上,种下属于他们、也属于所有乡亲们的希望与未来。

    列车开始明显地减速,伴随着长长的汽笛声,最终缓缓地、平稳地停靠在一个简陋得只有几间低矮土坯房的小站台上。

    站台很小,设施陈旧,只有几盏光线昏黄的路灯。

    然而,此刻的站台上却站满了人!村里的乡亲们,几乎能来的都来了,他们穿着节日的衣服,脸上洋溢着淳朴而热情的笑容,簇拥在一起。

    而在人群的最前面,拾穗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她日夜思念的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——奶奶阿古拉!

    她老人家果然拄着那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拐杖,身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、却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蓝色斜襟布衫,满头银发在戈壁特有的微风中轻轻飘动。

    她正努力地踮着脚,伸长脖子,浑浊却充满期盼的目光,急切地在每一扇打开的车门间搜寻着。

    “奶奶!”

    拾穗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声音带着哭腔喊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拉起陈阳的手,几乎是迫不及待地、脚步踉跄地冲下了火车,踏上了家乡坚实而滚烫的土地。

    “穗儿!我的好穗儿!你可算回来了!奶奶天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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