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儿,轻轻一点。那婴儿的成长速度骤然放缓,仿佛被包裹在无形的粘稠液体中,而其母亲的时间流速却被悄然加速。他看着那位母亲在短短几天内,经历了担忧、憔悴、衰老,最终怀抱着仿佛只是睡熟了的、容颜几乎未变的婴儿,在绝望与困惑中泣血而亡……“窃时者”记录下母亲每一个痛苦的表情,婴儿那被强行延缓的、停滞的成长瞬间,如同收集珍稀的标本。低语在记忆中回荡:“……多么奇妙的对比……停滞的纯真与加速的衰亡……时间的艺术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!!!”

    陈维猛地抱住头颅,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!那些强行涌入的记忆,不仅仅是画面和声音,更承载着“窃时者”当时那种掌控时间的强大感、随之而来的无尽空虚、以及视万物为实验材料的冰冷残酷!这种极端的情感与价值观,如同最污浊的墨汁,疯狂侵蚀着他的本心,让他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与灵魂层面的剧烈排斥!

    “陈维!”艾琳惊呼,想要上前。

    “别过来!”陈维猛地抬头,双眼布满了血丝,眼神中充满了混乱与挣扎。他死死盯着艾琳,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东西,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扭曲,“那些……那些记忆……他不是在追寻永恒……他是在……亵渎!是在谋杀!”

    他大口的喘息着,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。脑海中,另一个充满诱惑和嘲弄的声音响起,与记忆中“窃时者”的低语如出一辙:

    “亵渎?谋杀?庸俗的定义!我们只是在欣赏时间最真实的姿态……掌控它,剥离它,组合它……这才是超越凡俗的权柄!你感受到了吗?那种……无所不能的力量感?拥抱它……你就能摆脱这具脆弱躯壳的限制,像神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“滚出去!”陈维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怒吼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,帮助他维持着最后的清醒。

    索恩和巴顿已经全神戒备,武器对准了陈维,虽然目标是他体内那个无形的存在。赫伯特和罗兰也面色凝重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。

    维克多教授挣扎着,用尽力气喊道:“陈维!守住你的‘现在’!记忆只是过去!你的‘此刻’才是真实的锚点!”

    “此刻……”陈维喃喃自语,血红的眼睛看向周围紧张而真实的同伴,看向艾琳那双充满恐惧却又带着不肯放弃的担忧的眼眸。现实的触感与那些冰冷、疯狂、充满掠夺意味的记忆碎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他猛地咬牙,不再去抗拒那些涌入的记忆,而是强行调动起刚刚稳固些许的“烛龙回响”,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,去“观察”这些记忆碎片中时间的流动,去分析“窃时者”每一次操控时间所带来的因果连锁反应,去铭记那些被掠夺、被扭曲、被牺牲的生命所带来的痛苦与哀嚎!

    他将这些记忆,不再是作为认同的素材,而是作为……警示的碑文!

    渐渐地,那充满诱惑的低语减弱了。盘踞在灵魂角落的暗金色迷雾,似乎也因这种“不合作”的解析态度而暂时沉寂下去。

    陈维瘫软下去,靠在线缆捆上,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浑身湿透,剧烈地喘息着。眼神中的混乱慢慢褪去,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一种深沉的悲哀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看到了一些……上一个‘我’的……记忆。”他抬起头,看着艾琳和索恩,声音沙哑而沉重,“他……‘窃时者’……他的路,是错的。那是一条……用无数生命和时空的稳定性铺就的……通往自我毁灭的绝路。”

    他明白了,晋升的后遗症,不仅仅是力量失控的风险,更是在获得力量的同时,必须时刻警惕来自力量源头、那试图扭曲你心智的古老意志。

    而这时,一直沉默观察的罗兰特使,忽然开口,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如刀:“陈维先生,在你的‘记忆’里……有没有关于‘旁观者’的线索?或者……静默者为何对‘窃时者’如此忌惮,甚至必欲除之而后快的……真正原因?”

    陈维一怔,努力在那些混乱、充满私欲与疯狂的记忆碎片中搜寻。除了对时间本身的贪婪,“窃时者”的记忆里似乎充满了对静默者那种“维持寂静”理念的不屑与嘲弄,认为那是懦夫的行径,但更深层的原因……

    忽然,一段极其隐晦、几乎被其他疯狂记忆淹没的碎片闪过——

    那是在某个时空裂隙的深处,“窃时者”似乎意外窥见了一角……超越他理解的、更加宏大的棋局。他听到了一些模糊的词汇,带着惊骇与不甘:

    “……观测……实验场……回响……不过是……”

    记忆到此戛然而止,被一股强大的、来自外部的干扰力量强行抹去!那股干扰力量的属性,带着一种……令人心悸的、绝对的“静默”!

    陈维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
    难道,“窃时者”的疯狂,不仅仅源于对时间的贪婪,还因为他……无意中触及了某个连静默者都为之恐惧的、更深层的真相?!而这个真相,与“旁观者”有关?

    他看着罗兰,缓缓地,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有一些……但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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