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!”春桃急了,脸颊涨得通红,“在奴心里,娘子才是天底下最聪慧的!”

    苏绾卿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,眼底的阴霾散去些许:“就你嘴甜。

    春桃见她笑了,胆子也大了些,又问:“那小姐今日找陈姑娘,到底是为了什么?那卖身契......”

    苏绾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她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
    苏绾卿犹记得前世在病床时,两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在廊下避雪,窸窣的私语顺着风飘进窗来,说的正是陈莺的事。

    “陈家姑娘是我旧识......”

    “传闻中的织机,便是她所为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不都说是那......”

    “......那陈家姑娘也是个可怜的,好好的日子不过,偏要捣鼓什么织机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不是呢?听说她改的织机,比寻常的快了数倍,织出的布又密又软,府中的绣娘都夸好。”

    “可这又有什么用?还不是被城南朱家盯上了。朱家老爷让管家带一帮奴仆上门,说要纳她做妾,给她爹娘二十两银子,她爹娘不依,说要去报官......”

    小丫鬟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后怕的颤抖:“结果呢?朱家早就买通了衙门,她爹娘刚进县衙,就被诬陷成‘冲撞官差’,活活打死在大堂上!她那个在私塾读书的弟弟,当天就没了踪影,有人说被拐走了,有人说......早就被扔进护城河里了......”

    苏绾卿当时握着暖炉的手猛地收紧,炉壁的烫意透过锦套传过来,竟没觉得疼。

    “那陈姑娘呢?”

    “还能怎么样?被硬抢进了朱家。听说整日以泪洗面,不到三月就油尽灯枯了。临死前还攥着半截织布的梭子,眼睛瞪得大大的,似是有天大的冤屈......”

    后来她才知道,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陈莺死后,那台改良的织机便没了音讯。

    京城里偶有传言,说朱家把织机藏了起来,可谁也没见过。

    直到那年冬天来得格外早,九月刚过就下了场鹅毛大雪,北疆传来急报,与金国交战的将士们还穿着单薄的冬衣,粮草被大雪阻断,冻死冻伤的士兵不计其数,军心涣散,险些丢了三座城池。

    消息传回京城,朝野震动。御史们纷纷上书,弹劾太子监国不力,未能及时筹备冬衣,以致前线损兵折将。

    太子被陛下严厉斥责,勒令东宫思过,民间声望不复往日。

    也是那时,苏绾卿才从世子与幕僚的交谈中,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,朱家背后,站着的是二皇子。

    二皇子素有夺嫡之心,与太子明争暗斗多年。

    陈莺的织机效率惊人,若是推广开来,足以让军需布料的生产速度提高数倍,北疆的将士何至于挨冻。

    可二皇子偏要让朱家把织机藏起来,甚至暗中阻挠冬衣运送,就是为了借着这场大雪,给太子致命一击。

    一台小小的织机,竟成了皇子们争权夺利的工具。

    那些冻死在北疆的士兵,那些被牵连至死的陈家父母,那个怀揣着“让母亲少受些苦”的简单愿望却落得家破人亡的陈莺......

    在权谋棋局里,不过是些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。

    苏绾卿垂下眼,看着茶盏里晃动的倒影。

    前世她只当那是段令人唏嘘的市井传闻,如今再想起来,才觉彻骨的寒意——这世道,从来都不是靠“道理”能讲得通的。

    陈莺的悲剧,从她造出那台织机开始,或许就早已注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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