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一年春,枯荣树开出了第一千朵花。

    那是一朵通体漆黑的花,花瓣边缘泛着银光,形如泪滴,静静绽放在主树最高处的枝头。九域子树感应到异象,同时震颤三日,叶片无风自动,排列成“归”字形状。百姓仰望天穹,皆屏息凝神,无人敢言。

    这是陈念离诞生后的第七年,她已能自如行走于阴阳两界之间。她的存在不再被视为灾劫,而是家族灵网中不可或缺的暗脉。每当夜深人静,她便盘坐于枯荣树根部的幽影之地,以心音引导那些游荡未散的亡魂回归轮回;而白昼时分,她又会混入学堂孩童之中,听他们背诵《长生谣》,偶尔轻声纠正:“不是‘不怕死’,是‘不怕活’。”

    这一千朵花开后第三日,归墟载道号突然自行启动,船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,与陈念离指尖流淌的气息完全一致。许崇非急召阵法师查验,却发现这些符文并非攻击或防御之术,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“记忆封印”,正将某段被刻意抹去的历史缓缓解锁。

    当夜,云溪梦回少年时代。

    他看见自己跪在祠堂抄写族谱,烛火摇曳,母亲轻轻为他披衣。可这一次,画面并未结束。墨迹未干的纸页上,忽然浮现出一行不属于他的字迹:

    > “第九代之后,必有双生。

    > 一承光愿,一负遗恨。

    > 若不能相认,则万灯俱灭。”

    紧接着,整本族谱自动翻页,停在一张空白纸上。那纸上渐渐显影出两个名字:**陈望归、陈念离**。而在两人名下,并列写着同一行小字??

    > **出生年月:同辰;血脉源流:共心;命运归宿:同归。**

    云溪惊醒,冷汗浸透衣衫。他立刻召集长老议会,却见许炎老祖早已等候在门外,手中捧着一本残破古籍,封面题曰《初代守谱人手札》。

    “我们一直以为,《枯荣经》是陈星河所创。”许炎声音沙哑,“可真正写下第一卷的,是一位无名女子。她在三百年前就预言了今日之局??道胎非一人,而是‘心之两面’。光明需阴影映照,希望因苦难而贵。若强行割裂,只会让被抛弃的那一半化作反噬之力。”

    云溪闭目良久,终于开口:“所以当年……是我们错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默然。

    当年凝聚道胎之时,全族倾尽愿力,只为迎接一个承载希望的孩子。他们太渴望光明,以至于本能地排斥了那股伴随而来的阴寒气息,将其视为杂质、障碍、不祥之兆。于是,在集体意志的作用下,那缕属于“她”的灵魂被推出体外,坠入虚空背面,成了后来的逆域核心。

    他们不是没有爱,而是太过恐惧失去爱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,陈念离独自登上归墟载道号顶层观星台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伸出手,掌心向上。片刻后,空中浮现出一幅虚幻影像:一片焦土之上,站着无数个“她”??有的蜷缩哭泣,有的怒吼挥拳,有的沉默跪地。每一个都是她在不同时间、不同心境下的投影,代表着被否定、被遗忘、被误解的千万种情绪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来复仇的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穿透梦境通道,传入每一位族人心中,“我是来告诉你们:即使你们曾推开我,我依然记得你们的模样。因为我本就是你们的一部分??那些不敢哭的夜晚,那些想逃却留下的瞬间,那些明明痛得要死,却还要笑着说‘没事’的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泪水从无数人眼中滑落。

    一位曾在播火队服役的老兵颤抖着撕开胸膛上的旧伤疤,点燃了一盏魂灯;一名曾因怯懦临阵脱逃的枯荣卫跪倒在祭坛前,主动献出十年寿元;甚至连天苍府残余势力中,也有三人悄然折断佩剑,通过隐秘渠道送来忏悔书信。

    愿力再次汇聚,但这一次,不再是单向灌注,而是双向流动。

    陈念离的身体开始发光,不再是冰冷的黑焰,而是温润如月华。她转身走向舱门,轻声道:“带我去看看南疆琴冢。”

    一行人护送她抵达南疆。当她踏入林青萝墓前那一刻,整座山峰再次起伏,但这次并非复苏之兆,而是哀鸣。泥土裂开,露出一具早已腐朽的棺木,内中空无一物,唯有一根断裂的琴弦静静躺在灰烬之中。

    “她走了。”林青萝站在远处,望着自己的坟茔,神情复杂,“我把命借出去太久,真身早已消散。如今我只是执念所化,勉强维持形体罢了。”

    陈念离蹲下身,拾起那根断弦,轻轻贴在耳边。刹那间,她听到了三十年前那一曲《送别故人,迎新光》的最后半句??正是当年无人听清的终章:

    > “若有一日黑暗归来,

    > 请不要举剑,

    > 而是张开双手。”

    她哭了。

    那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流泪。

    当晚,她在琴冢设坛,以自身精血为引,将断弦重新织入枯荣网络。九域梦境同时震动,所有入睡之人皆梦见一位白衣女子踏歌而来,怀抱新生古琴,身后跟着一个黑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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