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望归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那道自天而降的琴音光丝,仿佛在拨动一根无形的弦。整艘归墟载道号随之微微震颤,船体表面浮现出亿万细密符文,如同枯荣树的叶脉般缓缓流转。陈星河的身影立于虚空尽头,衣袂飘飞,眉宇间不再是当年离别时的沉重,而是透出一种近乎释然的清明。

    “你已不必再登高。”他说,“因为你本身就是阶梯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处,九域星空齐鸣,七颗主星骤然明亮,其光辉不再分散,而是凝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,直贯归墟载道号的核心灵枢。船内九宫锁灵阵自动激活,与道胎残留的九色丝线共鸣,发出低沉悠远的嗡响。许崇非闭目感应片刻,猛然睁眼:“这不是启航……这是‘认主’!此船已与陈望归性命相系,从此无论他身在何方,皆可一念召之!”

    众人震撼无言。

    这并非预设之局,而是天地自行演化??当一族信念凝聚到极致,连法宝也会诞生灵性,择主而栖。

    归墟载道号缓缓升空,脱离地面根基的刹那,主树根系竟自行断裂九根主须,化作九条金藤缠绕船底,似是母亲送子远行时最后的牵挽。云溪仰头望着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曾以为守护家族便是守住这片土地,如今才明白,真正的守,是敢于放手,让新生者带着一切走向未知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他对身旁的叶凡轻声道,“这一程,轮到他们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船入虚空夹层的瞬间,时间流速骤变。外界一日,内部仅过一息。但对船上的人来说,却如常行走坐卧,并未察觉异样。唯有陈望归能感知那层薄如蝉翼的“界膜”,他每日清晨都会坐在船首,用手指轻轻划过空气,留下一道道微不可察的裂痕般的印记。

    “他在标记路。”苏婉儿忽然领悟,“就像牧羊人插下旗杆,告诉后来者:这里安全,可以通行。”

    她将此事记录于《枯荣引后录》,并命名为“望归刻痕”。

    三年过去,归墟载道号已完成第一次全境巡游,途经所有子树据点,每到一处便停留七日,开放舱门接纳百姓登船参访。孩童们惊叹于悬浮花园中的四季花开,老人们抚摸着由第九域灵气滋养而成的“长生井水”潸然泪下。最令人动容的是,在北冥冰原停靠时,一群从未见过绿意的极夜族人跪倒在甲板上,亲吻那片由蓝银树叶铺就的小径,口中喃喃:“原来春天真的会走路。”

    而在西海孤岛,归来的陈归抱着自己年迈的母亲登上飞船,母子相拥痛哭。老人颤抖着说:“我总怕你死在外头,没想到还能亲眼看见你回家的模样。”陈归哽咽:“娘,这不是终点,是我们新的起点。”

    消息传回云溪城,举族欢腾。然而喜悦未散,警兆突起。

    第九域传来急讯:原本稳定的枯荣花再度出现波动,花瓣边缘开始泛黑,似被某种腐蚀之力侵蚀。更诡异的是,每当陈望归靠近观察,花蕊中便会浮现一行血字:

    > “你来迟了,她已在路上。”

    无人知晓“她”是谁。

    许炎召集轮回觉醒者推演天机,却发现卦象混沌一片,连《通天录》都拒绝回应。唯有陈雨莲在翻阅古籍时,于一页残卷上找到模糊记载:“先天道胎非独生,双生共命,一明一暗,一阳一阴。若失其一,则万法归寂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……还有另一个?”叶凡震惊。

    云溪却摇头:“不,不是还有一个,而是‘她’从未真正离开。”

    他取出一枚尘封已久的玉简??那是席雨瑶临终前亲手封存之物,上书八字:“待吾女归来,方可开启。”

    全场寂静。

    席雨瑶无亲生子女,所谓“吾女”,指的究竟是谁?

    答案在第七日揭晓。

    那天夜里,陈望归突然从梦中惊醒,口中不断重复一个名字:“林青萝……林青萝……她不是死了,她是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。林青萝确实在三十年前坐化,遗体安葬于南疆琴冢,墓前枯荣树至今不开花。

    但就在次日清晨,南疆传来异象:琴冢之地地脉翻涌,整座山峰如呼吸般起伏三次,随后一声清越琴音破土而出,直冲云霄。紧接着,一座由纯粹愿力构成的虚影自坟茔中升起??正是林青萝的模样,只是面容年轻许多,手中抱着一把全新的古琴,琴身无裂,光华流转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死了。”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,“我只是把命借给了后来的人。现在,该还了。”

    原来,当年她在演奏《送别故人,迎新光》时,并未真正陨落,而是以“魂蜕大法”将真灵封入《枯荣经》本源之中,等待时机归来。此法极险,稍有不慎便会神识俱灭,但她坚信??只要枯荣树还在,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他人点灯,她就能回来。

    而触发她复苏的关键,正是陈望归那一声呼唤。

    “他是我们所有人记忆的集合体。”林青萝轻抚孩子的脸颊,“所以他记得我,比我自己还记得清楚。”

    自此,林青萝重归族中,担任薪火学堂乐律院首席教习。她带来的新琴名为“心响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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