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一人骑马一人乘车,倒是相安无事。等到了燕王府,门口的小厮似乎早有准备,一见姜阳,便直接将他们带了进去。

    师慎对此并未多问,但姜阳能感觉到他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。她只佯装不知,默默思忖接下来的戏该如何作。

    走过庭院,穿过回廊,小厮将二人送到一处小院外,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“二位贵客,里面请。”

    抬头看了眼写有“月色栖处寒”的牌匾,姜阳先一步跨过门槛,进了院子。

    前任燕王在世时,姜阳还很小,对他并没有印象。只听父亲说,他是北燕庶出的皇长子,因卷入皇位之争,遭受即位的嫡皇子迫害,才从北燕逃来了南嘉。

    父亲还说,先帝对前任燕王很是看重,几乎顶礼相待。前任燕王也对先帝的收留很是感激,在后来南嘉攻占北燕时,给先帝出了很大的力。

    虽然姜阳怎么想,都觉得这是叛徒行径,不该对他予以重任,以免他日后有了更好的选择,又对南嘉反咬一口。

    但很明显,先帝并不这么想。他对前任燕王,几乎亲近到了可以同吃同住的地步。

    脚下的这座宅邸,便是先帝赐予前任燕王的奖赏,占地近四百余亩,仅次于陈元微的公主府。

    此事曾一度在京中引起争议。不少老臣极力反对,认为给一个出卖故国的叛徒封王已是大错,若再给如此恩宠,未免太过不合规矩,且很容易埋下祸端。

    先帝对此并未在意,但前任燕王似乎却将这些话放在了心里。待到战事平息后,他主动告病,不再参与政事,整日烹茶吟诗,闭府不出。

    待其过世后,膝下独子继位,亦常年告病,从不打听政事,甚至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。

    但祸患终究是祸患,上一世,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,易晏被太后和小天子算计,先夺封地,又夺王爵,最后,被贬去了偏远的朔城。

    在前往朔城的路上,护送易晏的官兵队伍遭到山贼截杀,易晏中箭,不治身亡。

    那时,姜阳已经接了赐婚圣旨,一心扑在师慎身上,对此并不在意,只当热闹听了听,便忘在了脑后。

    而这一世,她拒了小天子的旨意,易晏又刚好收到朝廷要征用燕国封地的消息,阴差阳错下,二人共同促成了那场交易。

    ……就是很好奇,前一世的易晏,为何没能保下王位。

    姜阳正琢磨着,一抬头,发现所思之人已经备好茶,远远坐在亭中,好整以暇地候着她与师慎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会面的三人身份相当,彼此拱拱手,便算作礼节。

    坐下后,易晏熟稔地将手边茶盏端给了姜阳:“今年的新茶还未上,二位将就一下。”

    这回,师慎问出了口:“两位瞧着不像初见,以前有过交情?”

    姜阳不语,看向易晏,对方接了她的眼神,认下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这倒稀奇……臣向来以为燕王殿下避世自安,不染俗尘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“俗尘”二字,师慎轻飘飘地扫了姜阳一眼。

    姜阳不想多事,自顾自端起杯子喝茶,装没看见。

    易晏笑了笑:“我也听闻师大人阴晴不定,专横独断,可今日一见,反倒如春风拂面……可见你我并不熟识,平白揣测,难免偏颇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师慎的目光在姜阳和易晏之间来回游移几番,转移了话题:“……试问燕王殿下,昨日在何处遇上郡主,又是如何救下她的?”

    “算不得救,只是一场意外,”易晏语气坦然,“那贼人慌不择路,误闯我王府后花园,还欲杀我灭口……好在巡园的侍卫来得及时,才惊走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他?只有一人?”

    “只有一人。”

    “臣可否查看一下殿下的伤势?”

    “自然。”

    在回避与不回避之间,姜阳选择了大胆观看。其余二人见她不走,也未多言。易晏解开衣衫,露出了渗着血色的纱布——

    和精瘦干练,肌肉紧绷的腰腹。

    姜阳垂眸,再次镇定地端起茶盏,灌了一口。

    而师慎并未作罢,继续道:“劳烦殿下拆开,臣要确认是何种凶器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刚刚还小鹿乱撞的心,此时被吓得一抽,险些停滞。姜阳轻咳一声,佯作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腕上的珠串,余光瞥向了易晏。

    ——却见对方神色自若地挑开包扎好的绷带,露出了一条约莫两拃长,血肉模糊的狰狞伤疤。

    师慎只瞟了一眼,便起身作辞:“殿下安心养伤。待凶手伏诛,臣定会派人上门告知。”

    易晏颔首:“师大人慢走。”

    三月春意寂寥,满庭花木尚且稀疏,却被那一身紫袍衬得盎然了几分。及至其转过花廊,消失在视野里,姜阳才收回了目光。

    易晏已经穿好了衣服,坐得端端正正,一副任她问询的模样。

    姜阳也确实诧异:“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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