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与填井的家族后代,如今主动牵头,率领三百村民徒步百里,肩扛背驮,将两千石粮食送往受灾最重的幽州边境。

    途中遇雪崩阻路,他们并未退缩,而是围坐成圈,点燃篝火,齐声朗诵《共水法》第一章,以此鼓舞士气。一夜过去,雪势稍缓,他们刨出路来,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抵达目的地时,饥民跪地相迎。领头老者颤声道:“我是当年被你们祖先害过的人的儿子……没想到今天,是你们的孩子救了我。”

    双方相拥而泣。

    事后,新帝欲嘉奖,被婉拒。他们在回信中写道:

    > “我们不做英雄,只做赎罪之人。

    > 若有一天,受害者不再恨我们,

    > 那才是真正的赦免。”

    春又至,第十三个“回声节”来临。这一年,变化悄然发生。

    孩子们不再仅仅折纸鸢寄信,而是开始“种信”??将写好的话语卷成筒状,塞入 hollow 的木桩,埋入树根之下,说“让大地替我们记住”。

    老师们也不再只教“我也守”,而是引导学生思考:“你能为别人做什么独一无二的事?”于是有人发誓要治好一种绝症,有人立志写出一部人人能懂的史书,有人想造一座不用门槛的桥,象征无界之爱。

    而在敦煌,《声音史库》迎来第一百万名参观者??一名八岁盲童,自幼失明,却拥有超凡记忆力。他在听完三段录音后,突然开口复述出一段从未公开的私语,竟是苏瞳年轻时与赵明远密谈片段,内容涉及“记忆之桥”最初构想。

    学者震惊,经查证,该录音确存在于保密档案中,从未对外播放。问他如何得知,孩童只答:“我在风里听过。”

    众人默然。或许,有些记忆本就不属于耳朵,而属于灵魂。

    这一年,新帝做出惊人之举:他宣布卸下“天子”尊号,改称“公仆元首”,并下令销毁所有“万岁”贺词,禁止山呼跪拜。朝堂之上,君臣平等议事;民间文书,不再避讳皇帝名讳。

    他在诏书中写道:

    > “朕曾以为,权力越大,越能护佑苍生。

    > 后来才明白,真正的守护,是从放下特权开始。

    > 我不是高于百姓的存在,

    > 我只是被托付责任的那个普通人。

    > 从此以后,莫叫我‘陛下’,

    > 叫我‘同行者’即可。”

    此举震动朝野,然民心归附。十年间,贪腐锐减,政令畅通,边疆安定,百业复兴。史官评曰:“非帝力强,实民心得也。”

    又三年,第一批“守心使团”完成使命归来。他们肤色黝黑,身形瘦削,眼神却明亮如星。汇报会上,无人夸耀功绩,只平静讲述一个个名字:那个学会写字后第一句写下“我要回家”的流民少年;那个为救敌族婴儿耗尽生命的产婆;那个在战火中坚持上课直到被炸身亡的教书先生。

    最后,匈奴出身的使臣起身,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,铺展于殿中。

    那是他用七年时间绘制的《无怨图》??删去所有战线、疆界、敌我标识,唯标出三百二十七处“和解之地”:曾经血流成河之处,如今建起共耕田、合疗所、双语学堂。图末题字:

    > “仇恨的地图终会褪色,

    > 唯有善意能重新定义山河。”

    新帝观图良久,转身面向群臣:“朕一生所求,不过如此。”

    次日,他携此图亲赴太庙,置于陈照、柳婉等人画像之前,行三拜大礼,然后宣布禅位,退居幕后,专任“守心顾问”,指导青年执政团队。

    交接仪式简单至极:无鼓乐,无仪仗,只有一盏油灯、一杯井水、一本《共水法》。

    他说:“江山交给你们了。记住,它不属于任何人,只属于每一个说‘我也守’的人。”

    风自东方来,掠过洛阳城头的飞檐翘角,穿过太庙前那片新栽的槐林,簌簌作响。槐叶初生,嫩绿如洗,映着晨光,仿佛千百只睁开的眼睛。今日是“回声节”第二十周年,百姓称之为“初心之晨”。

    在镇北旧址的小亭里,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坐在轮椅上,望着满园孩童磨墨写字。她是阿兰,已是九十余岁的老人。孙儿蹲在身旁,轻声问:“奶奶,你还记得第一个教你写字的人吗?”

    她微微一笑,目光落在槐树最高枝??那里挂着一只破旧纸鸢,红绸褪成淡粉,骨架断裂,却始终未坠。

    “记得。”她说,“是个右手蜷曲的老人,教我用左手执笔。他告诉我,写字不在手巧,而在心诚。”

    孙儿低头,默默展开一张宣纸,提笔写下第一行字:

    > “致所有走过长夜的人:

    > 我还不知道未来什么样,

    > 但我愿意从‘我也守’开始,

    > 走下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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