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渐歇，辽东的冬夜却愈发刺骨。襄平城外的断鞭关上，火把在寒风中摇曳，映照出城墙之上那一道道新凿的刻痕??那是阵亡将士的名字，密密麻麻，如星辰铺展于石壁之间。每一名战死的士卒，无论出身贵贱，皆被铭刻其上，由司马懿亲命：“死者有灵，当知其名未灭；生者有志，自当继往开来。”
城内，灯火未熄。一座新建的“军工坊”矗立于城北，占地百亩，围墙高耸，哨岗森严。坊内炉火通明，铁锤敲击之声彻夜不绝。数百名工匠分作三班轮作，有人研磨硝石，有人缝制兽皮囊，有人调试引信长短。陆议每日亲临督工，手持竹尺测量火药配比，一丝不苟。
“硫磺三成，硝七成，炭取松根阴干者为佳。”他对着一群年轻学徒讲解，“此非巫术，乃是格物之理。万物皆有其性，合则生变，差之毫厘，谬以千里。”
一名少年举手问道：“都亭侯，若将来敌军也得了此法，仿而用之，我军岂非失其利？”
陆议微微一笑：“问得好。然火药之难，不在配方，而在组织。你可知为何南越、山越皆曾得硝石，却终不能成器？因其无匠师体系，无纪律操练，无后勤调度。而我大汉，有官府统筹，有学宫传技，有律法护密，更有千万百姓愿为家国流血流汗。这才是根本。”
他顿了顿，望向窗外那轮冷月：“他们可以偷走火药，但偷不走制度。他们可以夺去一罐雷火，却夺不去千百年积累的文明根基。”
与此同时，在城南的“边学书院”中，数十名胡族少年正伏案习字。他们多是乌桓、鲜卑俘虏之后，年幼者不过十岁，年长者十五六。教室之内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《九州舆图》，讲台上坐着一位儒衫老者，正是华佗弟子之一，兼授医术与经学。
“今日所习，《论语?颜渊》篇：‘君子以文会友，以友辅仁。’”老者缓缓道，“尔等或生于草原，或长于马背，然既入此门，便是我大汉子弟。文字不分胡汉，仁义不择肤色。十年之后，你们或将为官、为师、为匠、为将，皆可报效朝廷，光耀门楣。”
一名少年低声问：“先生，若我家父兄仍执迷南下劫掠，我当如何？”
老者目光沉静：“那你便要让他们明白，刀剑可破一时之城，却毁不掉千年之文。你可以写信劝之，可以归乡教化，更可用所学助我筑城修渠，使彼辈见民生之乐，自然不愿再起兵戈。”
课后，这些少年列队走出书院，迎面撞见司马懿巡视至此。他并未乘轿，只着素袍，拄杖缓行，神情淡然。孩子们纷纷跪拜行礼，他一一扶起，轻声道：“不必跪我，只需记住??你们不是降虏，而是未来。”
当晚，司马懿回到府邸，案头已堆满各地奏报。一封来自幽州的急件引起他的注意：鲜卑一部首领轲比能遣使求见，愿献良马三百匹，请求通商互市，并允其子入边学书院就读。
“来得倒是快。”司马懿冷笑一声，提笔批复：“准其所请，但须先遣子弟五十人为质，入学三年不得归；市集设于指定关隘，严禁私贩铁器、盐粮出境；另派察探官随行记录其部族动向，凡有异心，立即关闭市口。”
写毕，他又取出一份密卷，乃是《少年将才计划》初选名录。名单上赫然写着几个名字：邓艾，义阳人，十二岁，能背《九章算术》，善画地形图；钟会，颍川人，十一岁，过目不忘，尤精《左传》；王元姬，东海女童，九岁通《周易》，言谈有识，建议破格收录。
司马懿凝视良久，终于朱笔圈定三人，批曰：“召入军校，特授格物、兵机、水利三科，十年观其成。”
此时，门外传来脚步声，诸葛亮披氅而入，手中羽扇轻摇。“伯达送来消息，说洛阳朝中有大臣弹劾你专权擅政，以火器秘技挟制天子，恐成尾大不掉之势。”
司马懿不惊不怒，只淡淡一笑：“他们怕的不是我专权，而是怕这股力量不再受世家掌控。从前打仗靠门第荐举，如今却要看谁懂火药、会测绘、能操练新军。那些只会读经清谈的人，自然坐不住了。”
诸葛亮坐下，低声道：“那你打算如何应对？”
“顺势而为。”司马懿目光如炬，“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，军工坊不只是杀敌之器，更是富国之本。明日我就下令，将火药技术逐步用于开矿、修路、凿渠。凡遇坚硬山岩，皆可用爆破之法打通隧道。如此一来，农桑得益，商旅便利，百姓受惠，谁还敢说我垄断奇技？”
诸葛亮颔首：“妙极。以利养兵，以民用技，既消猜忌，又固根基。你这一手，比当年商鞅变法还要狠辣三分。”
“不一样。”司马懿摇头，“商鞅重法而轻教，终致身死。我要做的，是让每一个汉人，无论士庶，都能从这场变革中看到希望。让他们相信，只要肯读书、肯钻研、肯效力国家，就有出路。”
二人对坐饮茶，忽闻远处传来轰然一声巨响，紧接着地面微颤。
“又是在试炮？”诸葛亮皱眉。
“不是。”司马懿起身推窗望去，只见北方山岭间腾起一团橙红焰光，直冲云霄。“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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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内，灯火未熄。一座新建的“军工坊”矗立于城北，占地百亩，围墙高耸，哨岗森严。坊内炉火通明，铁锤敲击之声彻夜不绝。数百名工匠分作三班轮作，有人研磨硝石，有人缝制兽皮囊，有人调试引信长短。陆议每日亲临督工，手持竹尺测量火药配比，一丝不苟。
“硫磺三成，硝七成，炭取松根阴干者为佳。”他对着一群年轻学徒讲解，“此非巫术，乃是格物之理。万物皆有其性，合则生变，差之毫厘，谬以千里。”
一名少年举手问道：“都亭侯，若将来敌军也得了此法，仿而用之，我军岂非失其利？”
陆议微微一笑：“问得好。然火药之难，不在配方，而在组织。你可知为何南越、山越皆曾得硝石，却终不能成器？因其无匠师体系，无纪律操练，无后勤调度。而我大汉，有官府统筹，有学宫传技，有律法护密，更有千万百姓愿为家国流血流汗。这才是根本。”
他顿了顿，望向窗外那轮冷月：“他们可以偷走火药，但偷不走制度。他们可以夺去一罐雷火，却夺不去千百年积累的文明根基。”
与此同时，在城南的“边学书院”中，数十名胡族少年正伏案习字。他们多是乌桓、鲜卑俘虏之后，年幼者不过十岁，年长者十五六。教室之内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《九州舆图》，讲台上坐着一位儒衫老者，正是华佗弟子之一，兼授医术与经学。
“今日所习，《论语?颜渊》篇：‘君子以文会友，以友辅仁。’”老者缓缓道，“尔等或生于草原，或长于马背，然既入此门，便是我大汉子弟。文字不分胡汉，仁义不择肤色。十年之后，你们或将为官、为师、为匠、为将，皆可报效朝廷，光耀门楣。”
一名少年低声问：“先生，若我家父兄仍执迷南下劫掠，我当如何？”
老者目光沉静：“那你便要让他们明白，刀剑可破一时之城，却毁不掉千年之文。你可以写信劝之，可以归乡教化，更可用所学助我筑城修渠，使彼辈见民生之乐，自然不愿再起兵戈。”
课后，这些少年列队走出书院，迎面撞见司马懿巡视至此。他并未乘轿，只着素袍，拄杖缓行，神情淡然。孩子们纷纷跪拜行礼，他一一扶起，轻声道：“不必跪我，只需记住??你们不是降虏，而是未来。”
当晚，司马懿回到府邸，案头已堆满各地奏报。一封来自幽州的急件引起他的注意：鲜卑一部首领轲比能遣使求见，愿献良马三百匹，请求通商互市，并允其子入边学书院就读。
“来得倒是快。”司马懿冷笑一声，提笔批复：“准其所请，但须先遣子弟五十人为质，入学三年不得归；市集设于指定关隘，严禁私贩铁器、盐粮出境；另派察探官随行记录其部族动向，凡有异心，立即关闭市口。”
写毕，他又取出一份密卷，乃是《少年将才计划》初选名录。名单上赫然写着几个名字：邓艾，义阳人，十二岁，能背《九章算术》，善画地形图；钟会，颍川人，十一岁，过目不忘，尤精《左传》；王元姬，东海女童，九岁通《周易》，言谈有识，建议破格收录。
司马懿凝视良久，终于朱笔圈定三人，批曰：“召入军校，特授格物、兵机、水利三科，十年观其成。”
此时，门外传来脚步声，诸葛亮披氅而入，手中羽扇轻摇。“伯达送来消息，说洛阳朝中有大臣弹劾你专权擅政，以火器秘技挟制天子，恐成尾大不掉之势。”
司马懿不惊不怒，只淡淡一笑：“他们怕的不是我专权，而是怕这股力量不再受世家掌控。从前打仗靠门第荐举，如今却要看谁懂火药、会测绘、能操练新军。那些只会读经清谈的人，自然坐不住了。”
诸葛亮坐下，低声道：“那你打算如何应对？”
“顺势而为。”司马懿目光如炬，“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，军工坊不只是杀敌之器，更是富国之本。明日我就下令，将火药技术逐步用于开矿、修路、凿渠。凡遇坚硬山岩，皆可用爆破之法打通隧道。如此一来，农桑得益，商旅便利，百姓受惠，谁还敢说我垄断奇技？”
诸葛亮颔首：“妙极。以利养兵，以民用技，既消猜忌，又固根基。你这一手，比当年商鞅变法还要狠辣三分。”
“不一样。”司马懿摇头，“商鞅重法而轻教，终致身死。我要做的，是让每一个汉人，无论士庶，都能从这场变革中看到希望。让他们相信，只要肯读书、肯钻研、肯效力国家，就有出路。”
二人对坐饮茶，忽闻远处传来轰然一声巨响，紧接着地面微颤。
“又是在试炮？”诸葛亮皱眉。
“不是。”司马懿起身推窗望去，只见北方山岭间腾起一团橙红焰光，直冲云霄。“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