鞑靼使臣面对满堂怒喝,却也不惧,梗着脖子高声辩驳。

    他先说瓦剌先前如何挑衅,再说鞑靼出兵是“不得已而为之”,又扯到草原大局、蒙元复兴,句句都往大处说,倒也显得头头是道。

    瓦剌众头领你一言我一语地驳斥,他却总能寻到话头顶回去,你来我往间,竟有几分当年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架势,只是这帐内人少,少了些那般惊心动魄的气势,也缺了些荡气回肠的味道。

    饶是如此,他这般能言善辩,也让瓦剌众人心头火气更盛,只觉得这人油嘴滑舌,全无心肝。

    帐内的争吵声越来越大,几乎要掀翻了帐顶。

    瓦剌可汗猛地一拍案几,沉声道:“行了!”

    帐内的争吵声顿时停了。可汗看着鞑靼使者,冷冷道:“你们既无半分诚意,多说也是无益。这事便作罢,你且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语气更沉:“替我告知你们的巴图王子与阿勒泰公子,合作的事,日后再提。眼下,各自安守便是。”

    使者见话已至此,知道再辩也无用,只得拱了拱手,憋着一肚子气,转身出了大帐。

    帐内的瓦剌头领们见使者走了,都看向可汗,眼里的怒气未消。

    可汗却只是挥了挥手:“散了吧,该守的城还得守,该练的兵还得练,别被这点事乱了心神。”

    帐外忽然刮进一阵寒风,卷得烛火噼啪作响。

    一个满脸刀疤的头目往前一步,粗声粗气道:“可汗,这鞑靼使者太嚣张,留着也是个祸害,不如……”

    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,眼里闪着凶光。

    瓦剌可汗缓缓摇头,手指敲击着案几,沉声道:“不必。杀了他,反倒落人口实。鞑靼人正愁找不到开战的由头,咱们何必主动递刀子?”

    他抬眼看向帐外,夜色已深,草原上的风带着呜咽,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伺。“把他看紧了,好吃好喝伺候着,别让他跑了,也别让他惹事。”

    刀疤头目虽有不甘,却也只能躬身应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瓦剌可汗站起身,走到帐门口,望着天边的残月,冷声道:“告诉底下人,今夜加强戒备,谁也不准松懈。鞑靼人不安好心,咱们得防着他们玩阴的。”

    帐内众人齐声应诺,空气里的火药味却丝毫未减。

    那鞑靼使者的话,像一根刺,扎在每个人心里,让人片刻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鞑靼使者回到营中,把瓦剌可汗的应对一五一十说了。

    鞑靼首领听完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手里把玩着腰间的弯刀,刀刃在烛火下闪着寒光:“看不清形势?他以为留着那点情面,就能换来安稳?”

    旁边的副将接口道:“瓦剌内部本就不是铁板一块,可汗这是想借着‘不杀使者’的由头,稳住那些摇摆的部落。可他不想想,咱们和瓦剌斗了这些年,早就被大明看在眼里。再这么内耗下去,等大明腾出手来,别说复兴蒙元,怕是连草原都站不住脚。”

    “他要装糊涂,咱们也不必点破。”鞑靼首领把刀往鞘里一送,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脆响,“传令下去,加紧操练兵马。瓦剌想歇,咱们偏不让他歇。等开春了,就去他们的牧场上‘借’点牛羊——既是同族,总不能看着咱们挨饿吧?”

    帐内众人都笑了起来,笑声里带着几分狠厉。

    他们都清楚,这“借”字背后,是新一轮的纷争。

    瓦剌想求稳,鞑靼却偏要把水搅浑,要么逼着瓦剌联手,要么就趁乱吞了对方的势力。

    草原上的风,从来都由不得谁想停就停。

    那几路杀手灰头土脸地回来复命,其中一个头目单膝跪地,声音发颤:“回、回大人,有一队瓦剌使者没拦住,已经钻进大明地界了……还有白莲教那边,也失手了。”

    帐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。鞑靼首领猛地一拍案几,桌上的酒碗都震得跳起来:“废物!这么多人,连几个使者都拦不住?”

    副将脸色也沉了下去:“一旦让他们把消息递到大明官府耳中,咱们暗中的勾当怕是要露馅。白莲教那帮人平日吹得天花乱坠,真要办事却掉链子!”

    “追!”鞑靼首领咬牙道,“派人往大明边境追,就算闹大了,也不能让他们顺顺当当见到大明的官!告诉底下人,不惜一切代价,把漏网的截下来!”

    杀手们领命,又匆匆翻身上马,马蹄声在夜色里急促远去。

    帐内,鞑靼首领盯着地图上大明的疆域,眼神阴鸷:“大明要是掺和进来,事情就麻烦了……但愿还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晋商那边早备好了通关文牒和车马,鞑靼的杀手换了中原人的装束,混在商队里进了关。

    一路打听着瓦剌使者的踪迹,快马加鞭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这些晋商常年在边境往来,熟门熟路,不仅给杀手指了最快捷的路径,还提前让人打点了沿途的关卡,只说“捉拿几个逃奴”。

    杀手们隐在商队的货物车后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,一旦发现瓦剌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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