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
    “哗啦——轰!”

    暗鹞猛地将担子上的煤球抛去!

    担子上的煤块如同天女散花般砸向拦路的士兵!烟尘弥漫,视线受阻,士兵们本能地后退闪避、举盾格挡,阵型瞬间出现一丝混乱!

    而暗鹞,则借着这掀抛担子的力道和烟尘的掩护,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侧后方跃起!

    他并非直线逃跑,而是利用街边堆放的杂物、低矮的屋檐作为踏脚点,身形在狭窄的空间里连续折转三次,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。

    最后猛地蹿上旁边一家布庄的屋顶,几个兔起鹘落,便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之后,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士兵们愤怒的吼叫。

    “该死!”徐凤赶到现场时,只看到满地滚动的煤块,以及被搞得灰头土脸的士兵。

    他蹲下身,捻起一点地上的煤灰,放在鼻尖嗅了嗅,又仔细看了看士兵们手上沾染的灰尘,眼神更加冰冷。

    “好个狡猾的狐狸!搜!以这个街口为中心,挨家挨户,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!他受了惊,跑不远,重点排查废弃房屋、柴房、地窖!”

    他断定对方在连续高强度奔逃和伪装转换后,体力精力必然消耗巨大,急需喘息。

    夜幕彻底笼罩代州。

    然而,这座城池却并未沉睡。

    无数火把被点燃,连接成一条条蜿蜒流动的火龙,在街巷间穿梭不息,将整座城池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
    士兵的呼喝声、敲门声、犬吠声此起彼伏,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与紧张。

    城东一处早已荒废、蛛网密布的祠堂内,死寂无声。

    暗鹞如同壁虎般紧贴在最高处一根粗大的横梁阴影里,呼吸被压到最低,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汗水浸透了他的内衫,右肩被徐凤箭风擦过的位置隐隐作痛,连续的高强度伪装和逃脱消耗了他巨大的体力与精神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怀中最后一张人皮面具。这张面具异常精致,模拟的是一个面皮白净、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书生模样。

    接着,他又摸出一枚蜡封的乌黑药丸,捏碎蜡壳,将里面一颗散发着奇异辛辣气味的药丸迅速吞下。

    药丸入喉,带来一阵短暂的灼烧感,他强忍着不适,尝试着轻咳了几声,原本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,竟真的变得清朗温润起来。

    他在等待,等待一个破开这铁桶般围困的机会。一个他早已埋下的伏笔。

    突然!

    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!”

    西城门方向,三声极其尖锐、代表着最高级别敌袭的报警号角声撕裂夜空!紧接着,便是震天的喊杀声、兵器碰撞声,甚至隐隐有火光在西边天际腾起!

    祠堂外的街道上,原本密集的巡逻队脚步声瞬间变得杂乱,伴随着军官急促的呼喝:“西城有变!敌袭!快!增援西城!留下两队继续搜索这片区域!”

    大队人马的火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,迅速向城西涌去。

    暗鹞紧贴在横梁上的嘴角,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
    声东击西!他安排在城西的几个死士,终于成功地制造了足够大的混乱!

    这群该死的代州人真是难缠!

    时机已到!

    他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从横梁滑落,落地无声。

    迅速整理好身上的粗布衣,戴上那张书生面具,最后检查了一下呼吸和仪态。

    然后,他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溜出祠堂后墙的破洞,融入了因城西骚动而更加惊慌的人流。

    一支披麻戴孝、哭声震天的送葬队伍,正沿着预定的路线,缓缓向东城门移动。

    八个抬棺的壮汉神情悲戚肃穆,“孝子”更是哭得撕心裂肺,几乎瘫软在地,被两人搀扶着前行。纸钱漫天飞舞,哀乐凄婉。

    这是混乱中最不易被怀疑的队伍。

    暗鹞如同水滴汇入大海,在队伍经过一个街角阴影时,极其自然地替换了其中一名抬棺人。

    他接过沉重的杠头,肩膀下沉,步伐沉重,表情融入周围的悲戚,眼神却锐利如鹰,扫视着越来越近的东城门。

    “停下!开棺检查!”东城门守将厉声喝道,手按刀柄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整个队伍。

    城门已经落闸,千斤闸的厚重阴影压在每个人心头。

    “军爷!军爷开恩啊!”那“孝子”扑通跪倒在地,涕泪横流,声音嘶哑地哀求,“家父新丧,尸骨未寒…求您给亡父留最后一点体面吧!我们世代良民,绝无作奸犯科啊…”他的表演情真意切,令人动容。

    守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,但徐凤的严令和西城的警号让他不敢懈怠。“战时特殊!得罪了!”

    他硬起心肠,挥手示意士兵上前,“开棺!仔细查验!”

    几名士兵上前,合力推开沉重的棺盖。一股混合着草药和淡淡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棺内,静静地躺着一具须发皆白、面容安详的老者尸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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