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冬雪初融,大地泥泞如浆。赵云飞马蹄下踏出“扑哧扑哧”的响声,像是走在一锅炖粥上,前头引路的老卒几次滑了屁股,咒骂连连。

    “狗日的天,狗日的路,狗日的差事。”老卒吐了口泥巴,一边咕哝一边回头,“将军,前头就是李密营了,再往前半里地,是中军帐。”

    赵云飞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他这次被“请”回来,说好听是议事,说不好听——多半是要清算了。

    路边营帐星罗棋布,人声鼎沸,军士操练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。赵云飞看着这些忙碌的身影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自己带兵在外,四面鏖战,这里倒是一片井然有序,像是朝廷衙门的秩序回魂了一样。

    “来了来了,那不是赵将军么?”

    “哟,这就是大破宇文化及的赵爷?”

    “听说这回连尉迟敬德都让他吃了个瘪!”

    耳边窃窃私语不断,有羡慕的,有嫉妒的,也有眼红的。赵云飞一笑置之,全当是听风听雨,径直走到中军大帐门前。

    “赵将军到!”门前亲兵高喊一声,帐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“让他进来。”李密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    赵云飞大步迈入帐中,见李密坐于上首,身披鹤氅,面色清瘦却目光炯炯。下首两侧,坐着熟面孔:裴仁基、单雄信、徐世积等皆在,神色各异。

    “赵将军。”李密语调平缓,“你带兵在外,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赵云飞抱拳:“为主公效力,云飞分内之事。”

    李密淡淡一笑:“你这次破敌有功,军中传为佳话。”

    “过誉了,主公。敌人自己踩了雷,我不过是替天行道。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裴仁基忽然冷笑一声,“这雷是你布的吧?”

    气氛微凝,赵云飞瞥了他一眼:“裴将军此言何意?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。”裴仁基目光如刀,“宇文化及诈败,你不追;尉迟敬德绕后,你反先伏;窦建德莫名其妙也戒备了,赵将军是神仙算命,还是——三面通谋?”

    李密并未插嘴,只静静看着赵云飞。

    赵云飞哈哈一笑:“裴将军要真信我三面通谋,那就该请我去司天监了,不该请我来议事。”

    单雄信“噗”的一声笑了出来:“妙!这话我爱听!”

    赵云飞收起笑容,正色道:“主公,我不敢妄言功劳。但有一点,我可以拍着胸口担保——三路敌军没一个敢打上来,全都退了;咱李密的这条命,还稳稳挂在脖子上。”

    “是你挂上的?”

    “我帮主公拧紧了绳子,不至于掉下来。”赵云飞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李密看了他半晌,忽然点头一笑:“赵将军所言极是。如今三方退避,我军士气正盛。我召你来,不是兴问罪之师,而是——大事将起,需汝同行。”

    赵云飞微微挑眉:“哦?何事?”

    “东都。”李密缓缓吐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帐内众将神色顿时一变。

    “东都洛阳?”徐世积压低声音,“主公,您是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宇文化及自毁物资退走,尉迟敬德被挫,窦建德心怀疑虑。如今洛阳虚弱,乃千载难逢之机。”李密声音不高,却掷地有声,“本王欲举全军进攻东都,彻底立我为天下共主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众将面色各异。

    赵云飞沉默片刻,开口道:“主公……恕我直言。”

    “讲。”

    “洛阳是大隋命脉,城坚粮足,固若金汤。咱们军虽士气正盛,但若强攻,恐怕伤亡惨重。再说,若成,确实震动天下;若败,数年辛苦俱毁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不打?”

    “不是不打,而是——缓打。”赵云飞缓缓道,“主公若真有志中原,不妨先以声势逼洛阳,再令隋臣自乱。届时里应外合,方是上策。”

    李密沉吟不语,裴仁基却冷笑道:“缓打缓打,怕是你又要去外头‘布雷’了吧?”

    赵云飞懒得搭理他,转头对李密拱手:“若主公信我,便给我三千兵马,我愿先行一步,绕至伊水以东,扰其郊野,逼其动摇。”

    李密抬头看着他,似乎在权衡,又似乎早有定计。

    “好!”他终于拍案,“赵将军率三千精锐,即日出发!”

    赵云飞一拱手:“得令。”

    出了大帐,李安仁早已等在外头,一见赵云飞便迎了上来:“怎么样,主公想杀你不?”

    “没杀。”赵云飞撇撇嘴,“但任务更难了。”

    “又派咱出门?”

    “还得演戏。”

    “演啥?”

    “演打洛阳。”

    李安仁一拍大腿:“您这戏路比戏班子都宽,今天演中军,明天演反间。”

    赵云飞哈哈一笑:“你别说,咱要是活过这场乱世,回头真能办个班子,叫‘云飞戏班’,专唱三国隋唐,自己就是招牌。”

    李安仁咂舌:“到时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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