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……” 一名须发皆白、资历最老的上将,忍不住低声开口,似乎想劝谏几句。

    “陛下,连日征战,又逢内乱初定,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,此刻强行猛攻,恐怕会得不偿失,徒增伤亡。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 耶律洪基头也不回,厉声打断,“朕意已决!谁敢再言退者,斩!”

    那老将军浑身一颤,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。

    众将领见帝王已是铁了心,知道再无转圜余地。

    他们虽然心中各有盘算,有的爱惜麾下将士的性命,有的担忧强攻之下损兵折将、动摇自己在辽国的地位。

    但君命如山,尤其在耶律洪基这般暴怒的时刻,违抗圣旨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
    他们只能齐声应道:“臣等遵旨!” 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沉重,随后纷纷躬身行礼,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中军大帐。

    转眼间,这座刚才还站满人的巨大营帐,便只剩下耶律洪基一人。

    空旷的大帐内,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,却又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。

    他缓缓转过身,再次望向雁门关的方向,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帐壁,仿佛看到了那道屹立在关隘之上的雄伟身影。

    “萧峰……” 他低声呢喃,声音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,有恨,有怒,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惋惜与……忌惮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?你以为凭你一人,就能阻挡我大辽的铁蹄南下?你太天真了!”

    他走到帐门口,猛地掀开厚重的帐帘。关外的朔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呼啸而入,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,长发狂舞。

    关外,是连绵不绝、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辽军大营,篝火点点,如同天上的繁星,延伸至远方。

    “萧峰,” 耶律洪基迎着寒风,声音冰冷,一字一句,仿佛在对空气宣告,又仿佛是在对远在雁门关内的某人发出最恶毒的诅咒。

    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守住了雁门关一次,希望你永远都能守得住!更希望……你不要有落到我手上的那一天!若是下次再让我擒住你,我耶律洪基对天发誓,绝不会再对你有半分手下留情!”

    “我要让你尝遍我大辽所有的酷刑,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,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!我要让你亲眼看着,我是如何踏破雁门关,如何将你守护的南朝,化为焦土!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在夜风中传播开去,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疯狂,惊起了帐外数只栖息的夜鸟,扑棱棱地飞向漆黑的夜空。

    雁门关的攻防战,因为耶律洪基的这道死命令,骤然升级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里,辽军如同疯了一般,对雁门关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如同潮水般的猛攻。号角声、战鼓声、喊杀声、兵刃的碰撞声、攻城器械撞击城墙的巨响,日夜不息,响彻云霄。

    耶律洪基亲自坐镇前线,每日都站在高坡上,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战场。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冰冷的决绝。

    督战队在阵后严阵以待,任何有退缩迹象的士兵,都会被无情地斩杀。

    辽军士兵们在双重压力下,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,冒着城头宋军密集的箭雨和礌石,疯狂地架设云梯,撞击城门。

    雁门关城头上,宋军将士在主将的带领下,也是拼死抵抗。

    箭矢用完了,就用滚石礌木;滚石礌木用完了,就用长枪大刀,甚至用身体去阻挡敌人的进攻。

    城墙下,尸积如山,血流成河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。

    萧峰站在雁门关最高的烽火台上,望着关外那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、悍不畏死的辽军,眉头紧锁。

    他知道,耶律洪基是真的疯了,这场仗,已经变成了一场不计代价的消耗战。

    他虽然凭借昔日的威望和过人的武勇,暂时稳定了军心,协助宋军守住了关隘,但辽军的兵力实在太过庞大,这样下去,雁门关迟早会被攻破。

    “大哥,你看!辽军又开始集结了,似乎有新的攻城器械!” 身旁的段誉指着远处,脸上带着焦急之色。

    萧峰点了点头,目光凝重:“是巢车和冲车。

    耶律洪基是铁了心要拿下雁门关了。” 他深吸一口气:“三弟,传令下去,让兄弟们打起精神,准备迎接下一波猛攻!”

    “告诉大家,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,我们退无可退,并且,求援的书信早已送出,相信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有援军的!”

    “是!” 段誉应声而去。

    萧峰再次望向辽军大营的方向,他仿佛能感受到耶律洪基那如同实质般的恨意。他轻轻叹了口气,心中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他并不想与耶律洪基为敌,但身为汉人,守护雁门关,守护身后的大宋百姓,是他此刻唯一的选择。

    “陛下,” 一名亲兵小心翼翼地走到耶律洪基身边,低声道,“已经连续猛攻三日了,我军伤亡惨重,将士们……将士们已经有些疲惫了。”

    耶律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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