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鬼,鬼啊!”

    小货郎声音颤抖,没有喊出多响,慌乱无措间,不知道在问谁,“怎么办?我们怎么办?”

    大货郎猛然回身抽出扁担,紧张的盯着无头尸。

    “别动!”

    楚天舒的声音和另一个声音重合。

    那个靠在墙角的汉子站了起来,眼皮只在瞬间掀了一掀,又垂了下去。

    但楚天舒已经看清,这个汉子的眼睛里,几乎看不到虹膜。

    除了眼白,就是瞳孔。

    因此显得他的眼睛很吓人,像是在白眼球上扎了两个孔。

    但他双眼并没有明显伤势,从眼角习惯性绷紧的细微青筋来看,应该是因病致盲。

    “不要乱动。”

    汉子拿手里的刀当盲杖,稍微碰了两下地面,步子却跨得很利落,人已经走到门口。

    “这个人只是要回家而已,你们不要断了他最后的念想。”

    大货郎虽然敢拿起扁担,眼神却明显也很害怕,声音都挤得发细:“回家?回地府吗?”

    瞎子没睁眼,只是脸往大货郎这边转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样的家,他也有什么样的家,他家里一定还有人等着,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执念。”

    楚天舒收了指尖一根银针,好奇道:“兄台,你知道这无头人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瞎子声音冷淡:“你刚才不是也看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让货郎兄弟别妄动。”

    楚天舒声音温和,说道,“这无头人究竟怎么回事,我还真有点看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在楚天舒的通灵视野中,这个无头人身上,并没有多少阴邪之气。

    那把刀上,倒是有阴气波动。

    在通灵者眼里,就像刀脊有一条发亮的蓝线,从柄至尖。

    但这条蓝线,正在不断散出细小的蓝色光点,处在崩溃毁灭的过程中。

    如果这是一只阴灵附在刀上,那这只阴灵已经极度虚弱。

    不选择沉眠自保,竟然还强行操控一具刚死的尸体。

    这很不合理。

    “他应该是个刀客吧,刀客刀头舔血,却也不能这样过一辈子,那就得争名。”

    “有了足够的名气,就能退出刀客行当,去当个馆主,当个教习,余生总能安稳些,也能让家里人过些好日子。”

    “但,要争名,就得去挑战更危险的事,或者人。”

    瞎子语气依旧很冷,但他想让那具尸体顺利回家,就说明他心肠不是表面这么冷硬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南诏王城,刀客对决,争名求利的风气之盛,虽然未必比得上长安洛阳,但也胜过不少节度使的府城。”

    “外面这人,显然是在刀客对决中,被人一刀断头,临死前的一念牵挂着家里,他的刀魂就会把他送回家。”

    刀魂?!

    楚天舒神色一动,刀剑生出灵性,可以称作刀魂剑魂。

    但那应该是非常罕见的事情,这瞎子说起来怎么如此平淡,好像司空见惯?

    “你说的刀魂,是刀中生出的魂?”

    楚天舒不太相信,“还是被拘在刀里的游魂?”

    瞎子两条粗眉一拧,道:“游魂稀罕至极,就算真有谁碰上了,把游魂拘在兵刃中,那也是邪术,被官府抓到,要挑断手脚筋,浸粪坑的。”

    “刀魂自然是刀中生出的魂,凡是能学血炼兵法的,十个人里,总有那么一两个,能在兵器上养出魂来。”

    等等,是不是说反了?

    楚天舒只觉匪夷所思。

    怎么还会有游魂比刀魂罕见的情况?

    十个里就能出一两个刀魂,这概率简直高到离谱了。

    你们这边的修行法,这么神奇吗?

    楚天舒看了一眼外面的尸体。

    但是,感觉很弱啊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不是郎中?”

    瞎子也有些狐疑,“自汉晋以来,道与医相通,你学医就应该学过道,至少该听过只言片语,怎么对刀魂一无所知?”

    那无头尸体,已经从土庙面前路过。

    他果然对于土庙里几个活人毫无反应,自顾自的往前走。

    楚天舒盯着那个无头人,只道:“术业有专攻,我这个流派,确实对刀魂不太了解。”

    “但,我能看出来,他刀上的力量正在溃散,半路要是又遇到什么,稍微阻碍一下,还能支撑到回家吗?”

    瞎子也把脸转向那个无头尸体的方向,沉默两息,跨步出了门。

    楚天舒一笑,对三个货郎拱手道:“三位保重,再会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也出了门,还捡起了自己之前那片芭蕉叶。

    三个货郎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“断了头的刀客,拎着自己的头回到家门前。”

    老货郎叹了一声,“这故事我听过好几种,原来还真有其事啊。”

    小货郎低声道:“这不是更吓人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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