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末的余威尚未散尽,秋日的凉意已悄然浸润着洛阳皇宫的飞檐斗拱。

    在三皇子刘理那布置雅致,却莫名显得有些空旷的殿宇内。

    气氛更是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。

    刘理背着手,在铺着凉席的地板上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他眉头紧锁,原本俊朗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与焦虑。

    殿内角落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寒气,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心头的烦躁。

    不久前,二哥刘永那场震惊朝野的谋逆案。

    以及其最终被废为庶人,流放岭南的凄惨下场。

    这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,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。

    他仿佛还能听到那日宣室殿外,刘永癫狂的哭嚎和父皇那压抑着无尽悲愤与失望的怒吼。

    天家无情,自古皆然。

    但当这一切血淋淋地发生在自己身边时,

    其所带来的冲击与恐惧,是外人难以想象的。

    “殿下,”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段内的沉寂。

    散骑侍郎陈泰不知何时已悄然入内。

    他看着焦躁不安的刘理,关切地问道:

    “殿下今日何以如此心神不宁?”

    “臣观殿下眉宇深锁,踱步不止,可是有何难解之忧?”

    刘理停下脚步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走到窗边,望着宫苑中依旧繁盛却已隐隐透出萧索之意的草木,声音低沉:

    “玄伯,非是孤无敌烦忧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近日......二哥之事,亦知晓。”

    “眼见其从堂堂吴王,顷刻间沦为阶下囚,远离烟之地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“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。”

    “思之,实在令人寝食难安啊。”

    陈泰闻言,神色也凝重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沉吟片刻,劝慰道:

    “......殿下过虑了。”

    “吴王之事,乃其自身行差踏错。”

    “悖逆君父,触犯国法,方有此果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素来谨言慎行,恪守臣礼。”

    “于国于家,皆无过失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与太子亦深知殿下贤德。”

    “只需一如既往,尽忠职守,修身养性。”

    “则地位稳如泰山,何须效仿那惊弓之鸟,自寻烦恼?”

    刘理摇了摇头,转过身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决绝:

    “玄伯之言,虽是在理,然......”

    “孤近日思之,这京城繁华之地,看似安稳,实则暗流汹涌。”

    “终非久居之良所也。”

    “二哥前车之鉴,犹在眼前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......倒觉得,或许离开这是非之地,方是保全之道。”

    陈泰正欲再劝,忽有内侍入内禀报:

    “启禀殿下,太子殿下有令。”

    “言西域鄯善、疏勒、焉耆三国使者已至馆释。”

    “请殿下代朝廷前往接见,以示天朝怀柔远人之意。”

    刘理闻言,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。

    整了整衣冠,对陈泰道:

    “既如此,玄伯且随孤同往。”

    “哦,再去唤上元逊。”

    骑都尉诸葛恪,乃诸葛瑾之子。

    少年英才,与刘理、陈泰年岁相仿,素来交好。

    一行人来到接待外落使者的馆驿。

    但见三位使者服饰各异,面貌与中原人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皆面带恭敬,甚至隐含忧惧之色。

    他们不仅带来了西域特产的葡萄美酒、晶莹瓜果、数十匹神骏的汗血宝马。

    更令人惊讶的是,每位使者身后,都跟着一位身着华贵西域服饰、年纪不过十岁左右的少年。

    “此乃我都善国/疏勒国/焉耆国之王子......”

    “奉我王之命,特来洛阳,觐见天朝皇帝陛下。”

    “愿永为藩属,奉天朝!”

    三位使者异口同声,姿态放得极低。

    刘理心中明了,这般进献王子。

    名为侍奉,实为质子。

    若非有极大难处,断不会行此一举。

    他温和地请使者们起身,赐座看茶,然后询问道:

    “......诸位远道而来,奉献礼。”

    “甚至以王子为质,诚意可鉴。

    “然,天朝不夺人之美,亦不勉强于人。”

    “尔等若有难处,不妨直言。”

    “若在情理之中,孤或可代为转奏朝廷。”

    那鄯善使者闻言,立刻离席。

   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哭腔:

    “尊贵的天朝殿下!”

    “小国感念天朝隆恩,重开西域都护府,保护商路。

    “使我等商贾得以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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