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他去两淮募兵,又如何能看出来这厮依旧是个眼高手低的蠢物?”

    杨倓站在原地思量片刻,终于还是犹豫着说道:“既然朝廷不准备设立荆襄、江淮宣抚使,是不是说明,朝廷不准备与金国继续开战了?”

    如果没有位高权重之人统筹规划,将数州之地划分为战区统一指挥,很难发动主动进攻。

    杨沂中却再次摇头:“二郎,非是如此,这次金贼毁约南侵实在是过于无耻,朝野上下不会再相信他们了,因此,主战或者主守之人都会得到重用。

    也只有北伐失败之后,那些主和之人才会再次受到重用。无论如何,都会先打一场再论其他。

    因此,虽然不会有荆襄、江淮宣抚使,却一定会有江淮宣抚使,这个人选可能是老夫,可能是张浚,也可能是虞允文。”

    杨倓听得入神:“大人,那么谁会成为江淮宣抚使呢?”

    杨沂中摇头:“这是圣心独断之事,老夫不能僭越,但想来老夫机会最小,因为老夫还要护卫官家左右;虞允文虽然隐隐有大宋第一帅臣的样子,却还是资历尚浅;最有可能的,反而是张浚那厮。”

    杨倓微微一愣:“张相公?大人不是刚刚才说张相公是个眼高手低的蠢物吗?”

    杨沂中深深的看了自家二儿子一眼:“正因为张浚不能成事,所以官家才会让他主持北伐。莫忘了,官家的亲信都是何人……”

    杨沂中说的十分隐晦。

    而杨倓则是在春日的熏风中汗如雨下。

    刚刚才说,只有北伐大败一场,主和派才能重新登上政治舞台。而主和派是谁的班底?

    当然是赵构的!

    到时候赵构即便禅让,也可以成为只享受权利却不用肩负任何责任的太上皇,只要有这群主和派班底存在,他的地位就会稳固到不可动摇。

    但为了自己一人的权利,却让天下遭灾,这不是独夫是什么?

    “大……大人……这……这这这……”杨倓张口结舌。

    杨沂中摇头叹气:“官家对我有知遇之恩,既然他想要做此事,那我就会不计生死,为他完成,至于身后名,管不了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杨倓突然泪如雨下:“大人做得此事,史书上将会如何看大人?!天下人又如何看咱们杨家,大人,曾祖与祖父可都是为国战死的忠良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杨沂中不耐的拿起茶盏,重重掷在了地上:“今日与你说的这么明白,不是让你在这里哭哭啼啼,作小儿女态的。今后你是要做大事之人,若再这般,杨家的家业谁来看顾?!”

    听到父亲还有安排,杨倓抹了抹眼泪,低头应诺。

    “第一,张孝祥所要开的宴会,邀请殿前司的军官,老夫允了,总该犯些错误,留个尾巴,让官家与百官来抓一抓,否则这个宣抚使还真的不容易推掉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杨沂中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:“赵密那厮不是想要掌管军权吗?就让他跟山东大将们亲近去吧。”

    赵密原本是龙神卫四厢指挥使,主管侍卫步军司,属于赵构禁卫军序列中的一员大将,是殿前司少有能打硬仗的悍将,同时也是杨沂中的亲信。

    但这厮实在是过于贪权,之前所说的那名在杨沂中备战完颜亮的时候弹劾与他之人,就是赵密。而此举竟然是为了将杨沂中排挤走,从而彻底掌管殿前司,实在是过于目光短浅。

    事实上,这封弹劾的确奏效了。

    赵构果然怀疑了杨沂中,而杨沂中也很干脆,听说此事之后,直接上书请求免职。

    赵密终于如愿以偿,当上了殿前都指挥使,总领宿卫。

    但完颜亮正式撕毁绍兴和议开始南侵之后,赵密就傻眼了。

    合着杨沂中全对,自己成了不识大体的小人了。

    趁着赵构没发脾气,赵密连忙自请解除殿帅的职位,并且向赵构献上酒库十六座、钱十万缗、银五万两,以赞助军需,才算又官复原职,继续在杨沂中麾下当二把手。

    此时杨沂中腾出手来,不找机会收拾一下这厮,岂不是让人小觑了他这名胡子衙班兼同安郡王?

    吩咐完第一件事,杨沂中再次沉默,犹豫了将近一刻钟,方才说道:“第二件事,二郎,你一生浪荡,却还想要在史书上留个好名头,但有老夫的连累,却是千难万难。

    你跟着那刘大郎回山东吧,莫要大张旗鼓,悄悄的跟着他们回去,到时候用于文事也好,当个刀笔吏也罢,乃至于拿着老夫的药方,当了寻常郎中也可以,山东此时什么都缺,你去了总归还能有所作为的。

    老夫会为你准备一份大礼,到时候不怕那刘大郎不接纳你。”

    杨倓惊愕抬头:“大人莫非以为那刘大郎真的能成一些大事。”

    杨沂中摇头:“我已经老迈昏聩了,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。也许他是武侯再世,也许他只是个马谡,天下大势浩浩荡荡,再强悍的人也犹如齑粉,我一个凡夫俗子,如何看得清楚呢?

    只不过既然巢县大战是那刘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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