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,是他母亲跪在雨中求我家主母救命,却被拒之门外……他说过,若有来世,定要夺走她最珍视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李常德心头剧震:“您的意思是,云崖……他早就在布局报复?不只是为了颠覆朝廷,更是为了报复希儿一家?”

    “不止。”阿阮摇头,“他真正恨的,是命运本身。他生而贵胄,却沦为贱奴;他才智过人,却被逐出仕途;他爱上的女子,最终成了别人掌心的明珠。所以他要毁掉所有他认为‘不该拥有幸福’的人。”

    她抬头看向李常德:“你现在明白了吗?为什么他一定要让冯贵人生下这个孩子?因为他不仅要毁掉皇室血脉的纯粹,更要让希儿看着,一个出身卑微、德行有亏的女人,都能诞下‘疑似皇嗣’的婴儿,而她自己,却只能空怀抱负,守着冷宫孤灯。”

    李常德浑身发冷。

    他终于明白,这场局,从来就不只是关于权力。

    它是仇恨的轮回,是宿命的反噬。

    三日后,希儿奉诏入宫拜见南宫玄羽。

    她穿了一袭素白长裙,发间无珠翠,唯有鬓边一朵干枯的梅花??那是去年冬天,醒尘离开皇宫前送她的最后一物。

    “臣妾参见陛下。”她跪下行礼,声音平静。

    南宫玄羽坐在龙椅上,目光复杂地看着她:“这些日子,可还安好?”

    “托陛下洪福,尚可度日。”她答。

    殿内沉默片刻,帝王忽然开口:“朕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
    希儿睫毛微颤,未语。

    “你在想,如果当初没有赐婚,如果他留在宫中,你们会不会……不一样?”

    她终于抬头,眼中泪光闪动:“陛下明鉴,臣妾早已放下。”

    “可朕没放下。”南宫玄羽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“朕一直在想,为何褚氏临死前写下‘醒尘’二字?为何她宁死也要护他周全?难道……他们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”

    希儿猛然站起:“不可能!醒尘师兄清心寡欲,怎会涉足秽乱之事!况且……况且他从未踏出法图寺半步!”

    “可有人冒用了他的身份。”南宫玄羽盯着她,“你说,若是有一天,证据确凿地摆在你面前,证明他参与其中,你会如何?”

    希儿后退一步,脸色惨白:“臣妾不信!除非……除非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,否则绝不相信!”

    南宫玄羽望着她痛楚的神情,忽然轻叹一声:“所以,朕准你去见他一面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希儿怔住。

    “明日午时,醒尘将奉旨为太后祈福,暂居慈宁宫外禅房。你可以去见他,但只能远远看着,不可交谈。”帝王语气不容置疑,“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??去确认,你心中的那个人,究竟是佛前明灯,还是披着袈裟的魑魅。”

    希儿双膝一软,缓缓跪下:“臣妾……谢陛下恩典。”

    当夜,她彻夜未眠。

    烛火摇曳中,她翻出一只旧木匣,里面藏着一叠泛黄信笺??全是少年时醒尘写给她的诗稿。最后一封写着:

    > “身入空门非我愿,心随明月共君知。

    > 若有来生重相见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”

    她将信纸贴在胸口,泪水滴落在字迹上,晕开一片模糊。

    第二日午时,慈宁宫外香烟缭绕。

    醒尘一身素袍,手持念珠,正于禅房前诵经。阳光洒在他清俊面容上,仿佛镀了一层金边,神圣不可侵犯。

    希儿躲在回廊尽头,隔着重重花影,静静望着他。

    她看见他闭目合十,唇齿轻启,诵的是《金刚经》中最清净的一段: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。”

    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。

    这一刻,她宁愿相信他是无辜的。

    可就在此时,一阵风吹过,掀起了醒尘宽大的袖口??露出他左手腕内侧一道淡淡的疤痕。

    希儿瞳孔骤缩。

    那道疤,她认得。

    十年前,她不慎打翻炭盆,火星溅出,正是醒尘冲上来替她挡下,才留下这道伤痕。

    可问题是……真正的醒尘,早已在那次事故后不久,就被先帝下令剃度,送往法图寺修行。

    而眼前这个人……

    他是真的醒尘吗?

    她脑中轰然作响,几乎站立不稳。

    难道这些年,她一直以为的“他在远方修行”,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谎言?难道所谓的“醒尘”,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人替换?

    还是说……现在这个,才是真正归来的人?

    她想冲出去质问,却被两名暗卫悄然拦住。

    “婕妤娘娘,陛下有令,不得靠近。”

    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缓缓走入禅房,门扉关闭,隔绝了视线。

    当晚,她疯了一般写下一封信,塞进宫墙夹缝,求昔日旧仆送出宫外。

    信中只有一句:

    > “你还活着,是不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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