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妃娘娘亲自来看望,还说了这么多宽慰的话……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这一胎,还是被陛下看重、期待的?

    冯贵人哽咽道:“多谢贵妃娘娘……”

    “娘娘大恩,嫔妾没齿难忘!”

    庄贵妃接过若即递来的帕子,亲自替冯贵人拭泪,轻柔道:“冯妹妹,莫哭,莫哭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怀着皇嗣呢,哭伤了眼睛可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从今日起,你除了腹中的孩子,什么都别想。缺什么、短什么,或是心里不痛快了,只管让人来长春宫回话。”

    “既同为后宫的姐妹,本宫便不会不管你。”

    冯贵人面露感动之色。

    接下来,庄贵妃又细细问了冯贵人的饮食起居,叮嘱秋雁等人务必精心伺候,这才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走出瑞雪轩,坐上肩舆,庄贵妃脸上悲悯的笑容渐渐淡去。

    小蔡子道:“娘娘,冯贵人看起来确实很不安。您方才一番安抚,她似乎好了些。”

    庄贵妃摇了摇头:“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。”

    小蔡子试探地问:“娘娘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让咱们在太医院的人,多关照着瑞雪轩。”1

    庄贵妃缓缓道,“开的方子,用的药,务必都是最好、最稳妥的。”

    “冯贵人这一胎,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!”

    小蔡子躬身道:“奴才明白。”

    瑞雪轩。

    冯贵人看着白玉送子观音,眼中终于有了微弱的光。

    贵妃娘娘说得对,她得为了孩子,坚强起来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养心殿。

    空气中弥漫着寒意。

    南宫玄羽坐在御案后,明黄的龙袍,衬得他的神色愈发冷峻。

    李常德屏退了所有人,汇报道:“……陛下,慎刑司那边有结果了。”

    南宫玄羽抬眸,目光十分冰冷:“说!”

    李常德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平稳,说出的内容却足以掀起腥风血雨:“贺嬷嬷起初嘴硬得很,只说是自己年老昏聩,查验时走了眼。一口咬定此事是疏忽,并非她故意。”

    南宫玄羽的唇角露出了一抹冷笑。

    李常德继续道:“奴才将她那个在宫外的儿子,‘请’了过去。贺嬷嬷听见儿子在隔壁受刑的声响,没撑过半个时辰,便全招了。”

    南宫玄羽问得直接:“她是谁的人?”

    李常德的呼吸低了几分:“恭肃太后……”

    南宫玄羽眯起了眼睛,有些讶异,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。

    恭肃太后,他的嫡母,先帝的皇后。

    一个曾经执掌后宫多年的太后,即便死了,也会有势力残留。那些人伺机而动,并不稀奇。

    稀奇的是,他们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搅动风云!

    “人死了这么久,倒是阴魂不散!”

    南宫玄羽冷冷道:“继续说!”

    “贺嬷嬷交代,她年轻时曾在宫外,学了些……不太上台面的本事。其中便包括一种秘法,能暂时伪造女子元红。”

    即便以李常德的城府,说这些事时,语气也起了细微的波澜:“冯贵人和褚氏入宫时,确实已非完璧。是贺嬷嬷奉命,暗中替她们遮掩了过去。”

    南宫玄羽嘲讽道:“朕的皇宫,倒成了这些魑魅魍魉,施展的秘法戏台?!”

    “那个老货奉谁的命?”

    这才是关键。

    贺嬷嬷只是一把刀,握刀的人是谁?

    李常德垂首道:“回陛下……贺嬷嬷也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对方联系她的方法十分隐秘,或是借由不起眼的杂物传递字条,或是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留下暗号。”

    “贺嬷嬷从未见过对方的真容,不知那人是男是女,是老是少。据她所言,她为恭肃太后办差多年,也只接到过这一个命令。”

    一个潜伏多年,都快成了废棋的暗桩,只为冯贵人和褚氏而动。

    这说明,两人混进宫,对幕后之人而言,至关重要。1

    南宫玄羽思绪飞转,片刻后,看向李常德问道:“除了冯氏和褚氏,新进宫的那一批秀女中,可还有不干净的?”1

    李常德斟酌道:“贺嬷嬷咬死了没有,奴才仍命人在审。但依奴才看,她或许真的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幕后之人启用贺嬷嬷这枚暗棋,目标明确,只为冯贵人和褚氏。若真有第三个入宫前就失贞的秀女,或许是用了别的路子瞒过验身……”

    南宫玄羽眯起了眸子:“所以,冯贵人和褚氏的奸夫,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?否则也不会让贺嬷嬷为她们遮掩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!”

    李常德道:“奴才也是如此推测,已审过褚氏和春菱。”

    “褚氏骨头颇硬,刑具加身,宁死不吐一字,还试图咬舌自尽。幸好被及时拦下,如今半死不活地吊着性命。”2

    南宫玄羽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之色。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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