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北征归来后,显章侯府就成了香饽饽,每日车水马龙。

    有人说杜贺是走了狗屎运,跟着长威伯蒋庆之一路青云直上,实则就是靠着吹捧蒋庆之上位。

    这话传到了侯府,杜保气得带着家丁想去查找谣言的来头,被杜贺叫住了,他语重心长的道: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外面的闲话越多,儿啊!就说明那些人越是羡慕嫉妒咱们家。不遭人妒是庸才呐!”

    可回过头,杜贺却令人悄然出手,第二日某位权贵的不法事儿就被人举报到了大理寺。

    一家子锒铛入狱。

    京师的武勋权贵们眼红杜贺的境遇,蒋庆之那边大伙儿是死敌,但不妨碍他们和蒋系大将杜贺走近。

    显章侯府为此天天设宴,款待来客。杜贺父子更是每日喝得醉醺醺的。

    昨夜父子二人喝的大醉,日上三竿才起来。

    到了饭堂,早饭已经准备好了,马氏正在等他们父子。

    “怎地没吃?”杜贺打个哈欠,揉揉有些浮肿的眼下,重重的坐下。

    “娘。”杜保委顿的坐下,看着饭菜没胃口。

    马氏不吭气,于是一家子默然吃了早饭。

    吃完早饭,杜保察觉到气氛不对,起身就想跑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

    马氏叫住他,拿出手绢,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嘴角,“侯爷这几日忙碌,妾身有些话一直想说,今日得空,正好说说。”

    杜贺只想去补个觉,蹙眉道:“何事非得要此刻说?雷公不打吃饭人,午后吧!”

    “雷公是不打吃饭人,不过显章侯府的这碗饭不知还能吃多久。”马氏微笑着。

    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杜贺知晓妻子的眼光远在自己之上,若非身为女子,定然能一飞冲天,故而忍住了不耐烦,压着宿醉的火气。

    “侯府整日高朋满座,那些权贵武勋每日往来不绝。书房里高声吆喝,吹捧的侯爷得意洋洋……妾身敢问侯爷,此生可还有遗憾?”

    “你这婆娘,有话直说就是了。”杜贺不耐烦了。

    杜保说:“娘,我困了。”

    “困了?”马氏笑了笑,“此后有的时日让你睡。”,她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,“给侯爷和大郎浓茶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杜贺一看这架势,就知晓妻子是准备长谈,便叹道:“难道为夫又做错了什么?”

    说完杜贺就觉得不对,自己的姿态怎么有些低呢?

    这哪是一家之主,更像是向一家之主低头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刚想恼火,马氏叹道:“侯府的富贵谁给的?”

    杜贺一拍桌子,“自然是伯爷。”

    “侯府这几日高朋满座,侯爷父子踌躇满志,只觉着此后能在京师横行。风光啊!侯爷。”马氏讥诮的道:“可侯爷却忘了是谁给的这一切。”

    “大清早你要和本侯闹一场不成?”杜贺板着脸。

    “闹?”马氏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,“就在侯爷父子这几日风光的时候,朝中杀气腾腾,新安巷成了京师万众瞩目之地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杜贺一怔,最近一阵子他是有些懈怠了,但蒋庆之都说过,一张一弛,文武之道。北征吃了苦头,归来自然要休整一阵子。

    人要学会放松,才能更好的做事儿。

    “妾身不出门,却也听闻最近伯爷在干一件大事儿。”

    “我乃武人,新政乃是文事,我想插手也无从下手不是。你这婆娘,就为了这个大清早让人不消停!”

    “伯爷准备开海,侯爷也不知吗?”

    “开海?”杜贺早些时候听蒋庆之提及过,“到时候跟着伯爷走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昨日伯爷放话,说今日会有一桩大买卖送给那些权贵,侯爷知晓吗?”

    “我本是伯爷的人,侯府与新安巷一体,何须弄这个?”

    “是啊!侯府是新安巷的人,可作为心腹,伯爷这阵子殚思竭虑与权贵们争斗,侯爷在作甚?”

    呯!

    马氏一拍桌子,正在打盹的杜保一个激灵,赶紧坐直了身体。

    在侯府真正做主的是老娘,得罪了老娘,回头一个禁足,和那些纨绔约好了一起喝酒的杜保什么地儿都别想去。

    “说吧!我哪又错了?”杜贺叹息。

    男人的面子哎!

    就特么这么没了。

    “侯爷哪有错,不过是妾身的一些看法罢了。”马氏淡淡的道:“新政是文事,侯爷可曾统军?”

    杜贺摇头,这也是他的一个心病。

    按理作为军中大将,出镇一方才是正途。他也暗示过,蒋庆之也不解释,也不安排。

    按照杜贺自己的揣摩,蒋庆之是觉得他出镇一方还差些意思。

    也就是还得磨砺。

    “京师多少权贵武勋不曾统军?”马氏突然冷笑,“可此次他们却聚在一起,攻讦伯爷,那时候侯爷在哪?侯府在哪?这是心腹?”

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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