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纨绔多年无子,为了求子什么事儿都干过。有次喝多了对蒋庆之诉苦,说香灰都吃了几炉,可依旧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得了朱时泰这个儿子,老纨绔狂喜,觉得守得明月开,对祖宗总算是有交代了。

    这等心态教导孩子会走两个极端,要么严苛的让孩子觉得身处牢笼之中,要么就是纵容的孩子无法无天。

    朱希忠走的是严父的路子,把朱时泰逼急了,干脆就来个装疯。历史上这娃不知是装久了还是什么,假疯变成了真疯。

    后来被蒋庆之揭穿后,夫妻二人走了另一个极端,从严苛变成了极度宽容。

    蒋庆之负手站在博古架前,看着跪下的朱时泰,厉声道:“爹娘还得看你的脸色行事,还得小心翼翼讨好你,唯恐你有半分不满,却让你觉着拿到了爹娘的软肋,于是越发得意,越发肆无忌惮!”

    朱时泰低着头,心中颇为不满。

    “不满?”蒋庆之仿佛知晓他在想什么,冷笑道:“按着我的想法,你这等逆反的孩子就该丢出去,让你去外面碰壁。爹娘会宽容你,那是因为他们是你爹你娘。外面那些人,可没这义务,没这情义!”

    见朱时泰依旧不抬头,蒋庆之说:“国公府就你一个孩子,这国公爵位必须是你来承袭,对吧?有恃无恐。

    上了一次沙场便以为自己是成人了。看不起你爹了,觉着他不过是老纨绔,那及得上自己在沙场浴血立下的丰功伟绩。”

    外面朱希忠身体一震,国公夫人轻叹:“我早就发现了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不说?”

    “大郎执拗,说了我担心他会更为得意。”

    “哎!”朱希忠眸色苍然,“为人父母……难呐!”

    蒋庆之冷冷的道:“你以为自己沙场征战了得,却不知这世间最难的地儿不是沙场,是人心!”

    “西苑乃是天下权力中心,陛下在永寿宫中遥掌天下,严嵩一党秉政大明,你爹以帝王近臣的身份,勋戚的身份入值直庐,你可知这些年他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?多不胜数!”

    蒋庆之其实挺佩服老纨绔的,能在道爷和严党中间屹立不倒,若非他的介入,严嵩父子对他依旧是拉拢的姿态。

    这里面有多少苦心孤诣,多少煎熬,多少谋划……

    “就你这样的蠢材,进了直庐最多能活半日,就得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。”

    蒋庆之冷笑,“别不以为然。严嵩一党的实力你应当清楚,你那些纨绔同伴看似不屑一顾,可但凡严党那边开个口子,他们的父祖马上就会削尖了脑袋去奉承,去讨好,只求能得了严嵩父子的青睐。你那些伙伴家中可有得罪严党的?”

    “有,不过……”朱时泰想到了一个玩伴。

    “不过什么?不过后来成了破落户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谁干的?”

    “严嵩父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着那家子可是蠢材?”

    “不蠢,只是……站错了队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觉着自己比那人的父祖厉害?”

    “远远不及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能让严党忌惮并拉拢的你爹,你有何资格去看轻他?”蒋庆之轻声道:“那是能让陛下看重的近臣,你以为,陛下会看重一个老纨绔?”

    朱时泰如遭雷击,猛地抬头。

    “纨绔只是你爹对外的一个面具,是他的存身之道。并非他的本来面目。你爹的手段你以为差?帝王近臣就没有一个是傻子。这些年倒在你爹手中的人有多少?其中不乏绝顶聪明之辈,不乏所谓的名将。”

    “你爹哪来的今日?”蒋庆之说:“是一步一个台阶走上来的,身后是倒下的一个个敌人和对手。而你,靠的是什么?在虎贲左卫,你真以为没有你爹和我,你就能如此轻易站稳脚跟?”

    “二叔,你不是说不会照顾我吗?”

    自信满满的少年,觉得天地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少年,就这么被蒋庆之一步步把骄傲和自信给击破了。

    “心态崩了?”蒋庆之拿出药烟,点燃后,吸了一口,幽幽的道:“我说了不会关照你,那是假话。我不是圣人。对自家的娃做不到这一点。你爹亦是如此。

    你可知你爹为了你,多次悄然去虎贲左卫看你操练,但凡发现你不顺,被人排挤或是责骂,便备受煎熬,回头便寻来我……

    你可知你娘在你从军后频繁去寺庙道观,但凡见到一尊神像便会跪下虔诚祈祷。她不为自己,不为国公府祈祷,为的是你!”

    蒋庆之仰头,想到了前世的得娘,“他们所求的不是什么国公府的传承,而是你能一生……平安喜乐!”

    “二叔!”

    朱时泰的自信和得意刚被击破,借着又被情感冲击,张开嘴,脸颊哆嗦着。

    蒋庆之走了出去,对老朱两口子指指里面。

    “大郎!”

    “爹!娘!我……我错了。”

    蒋庆之叼着烟,看着院子里的假山,突然想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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