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大郎、燕六郎……给所有人信心!

    但欧阳戎不是冷血的神灵,他也有难受的时刻,最近的一次就是在浔阳江头那一艘画舫上。

    那一夜,听着琵琶女忧郁的琵琶声醉卧舟中,欢笑写下剑诀、泪湿青衫的时候,就是最难过的时刻,只是当时无人发现罢了,只当他是醉态。

    欧阳戎也不知道为何,就是难过。

    而此刻亦是如此,心里就是难过。

    有时候,人难过,没有为什么。

    还记得,后面他放下浔阳时,去东林寺找阿青一家时,曾找善导大师闲聊过几句,当时同样怀揣某种难过情绪。

    不过,那位善导大师似是看出了什么,嘱托他早晚都去敲钟,每日坚持不懈的敲一百零八下钟,说是能敲散一百零八钟烦恼……

    欧阳戎照做了,哪怕后面到了桃源小镇也坚持不懈,而这一段自律敲钟的日子,确实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……

    再到后来,借助卢惊鸿母子,蹭进了剑泽,心思都被剑泽考核一事牵扯过去,那种难过之情倒是消散不少,百八记钟同样许久未敲……

    如同应激习惯养成了一般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深陷净土地宫“养心之局”的欧阳戎突然很想再去敲钟。

    他陡然抬头,望向洞口。

    欧阳戎没来这而,是心来了,是心困在了这儿。

    何为心,心即理也。

    他心中的这座地宫难以攀上,地宫之中有割舍不了之人。

    可心之所想,心中的理,谁又能约束?

    心外无理,心外无物,心外无事,心即理。

    欧阳戎朝这洞口,轻唤一声:

    “寒士?”

    下一霎那,有剑来了。

    剑倒悬在青年头顶。

    是一口天青色的剑。

    它微微颤颤,如同抖雪一样,抖落身上白雾,同时显出剑身。

    不远处,绣娘、老道、僧人等人如同瞎子一般,对凭空出现的这口剑置若罔闻,没有注意到一样。

    琉璃剑身,洒下天青色的剑光,落在欧阳戎丝毫没有意外之色的脸庞上。

    【寒士】不知从何处冒出。

    或者说,它一直都在,只是被那“白雾”遮盖……

    而在此前他的心没有“看见”它罢了,它其实一直守护着他。

    欧阳戎依旧仰躺地上,缓缓闭上眼睛,越不去看它,越能看清楚它。

    此时,若从远处看去,剑悬地宫的这一幕,隐隐有些像当初某人地宫初次领悟归去来兮、召唤【匠作】镇杀柳子麟一行人的情景。

    倒地青年嘴角露出微笑,似是强调了两句:

    “寺里有钟,寺里有钟,走,替我敲钟去。”

    下一霎那,天青色剑影爆出金色光芒,仰天冲出洞口。

    似是冲向了那座不知是否存在的东林寺钟楼。

    心即理,它说在,钟就在。

    “珰——!”

    一道洪钟大吕之声猛然响起,不仅响彻地宫,响彻东林寺,同样响彻了养心殿,响彻在殿内外三位女君耳畔,另某位闭目主持的二女君陡然变色。

    “珰——!珰——!珰——!”

    只闻着钟声一道接一道,不知疲倦般,有规律的响起。

    剑在撞钟!

    与此同时,伴随着钟声,地宫内也渐渐发生异变……

    欧阳戎听到熟悉钟声后,慢慢睁开了眼,慢慢从地上爬起,环顾四周。

    这一次看到的景象与刚刚有些不一样。

    只见地宫四壁、莲花台座、还有僧人与老道都是浑身泛起灰白之色,如同雾气构成,灰白如死物。

    只有一抹亮色除外。

    是绣娘。

    她身上有淡淡的天青色,像夏日晴天的一抹蓝。

    钟声似是荡起了奇异波澜,波澜是金色的,一遍一遍的“洗刷”地宫,将虚实分开,隐隐露出某种“破绽”。

    这金色钟声显形的一幕,与当初浔阳石窟内老乐师利用【文皇帝】琴音使方圆百里隐藏炼气士显形的一幕,十分相像。

    只是范围没这么大,琴声也换为了钟声而已。

    这一次,被钟声敲醒的欧阳戎不再往地宫上面爬去了。

    他放下执念,转过身去,朝绣娘走去。

    后者似是以为他要水囊。

    “咿呀。”

    绣娘递出了羊皮水囊。

    可这一回,欧阳戎却做了当初在地宫相遇时从未做过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手掌直接越过水囊,一把抓住绣娘胳膊,将她拉入怀中,紧紧抱住。

    刹那间,整个地宫静止不动。

    老道、僧人、莲座一一如沙堡般崩塌消散,化为雾气。

    周围重新变为大殿白雾的景象。

    欧阳戎怀中的绣娘是最后消失的,化为一粒天青色光点,没入他的眉心。

    欧阳戎依旧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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