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一行我来写‘殿下说到没做到的事’。第二行你写‘若真有,我来认错’。”

    朱瀚注视他片刻,忽地笑了“好。”

    第三日的太学,比前一日还热。

    牌子立在第二级台阶上,木纹细密,字迹不花,笔划清楚。

    围在四周的人一个个仰着脖子看,像看庙会里的大鼓。

    韩朔今天来得更早,他站在牌子前,指尖轻触那几行字,回头看朱标“殿下,这一行‘认错’的字,是王爷写的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朱标答。

    “王爷字一向不肯落人后。”

    韩朔笑,“想不到今日,竟也愿意写这两个字。”

    “我写给你们看。”朱瀚站在台阶底,“看见才算数。”

    “既如此……”韩朔收起笑,“今日我不问‘刑’,也不问‘礼’,我想问‘度’。”

    “你问。”朱标道。

    “殿下说你不求人心服你。”

    韩朔目光如锥,“可若你从来不求,你何以走到台阶上来?你今日站在这里,本身就在求。”

    “我求。”朱标坦然,“可我求的不是你们‘服我’,我求的是你们‘看我’。”

    “求看的目的呢?”韩朔追问。

    “让你们知道,我不是在云里。”

    朱标道,“我在你们面前。我不总是对的,我也可能说错话、做错事。可你们看见,我承认。我承认,你们就能信我下次会改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韩朔,“这就是‘度’。”

    “承认的‘度’?”韩朔挑眉。

    “不是。承受的‘度’。”朱标的声音不高,却很稳,

    “我能受多少指责,我心里有数。我受得起,你们才不必替我遮。”

    人群安静下来。有人忽然拍了拍同伴的肩“我信他一句。”

    “才一句。”同伴悄声提醒。

    “才一句就够。”那人笑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人群外传来,像是有人在拥挤里硬生生挤出一条道。

    阿槐飞快地掠到朱瀚身侧,低声“王爷,北巷药铺查到的郁明就在太学外头。有人递了一枚短哨给他。”

    “短哨?”朱瀚眼神一敛,“谁给的?”

    “一个面摊婆子。”阿槐道,“但她手很干净,像练过。”

    “盯住。”朱瀚道,他的指尖在身侧轻轻一扣。

    听众心绪的纹理忽然像潮水一样涌上来——近处的人多半兴奋、紧张、好奇,只有一线像冰一样的波纹从台阶左侧的槐树阴影里伸出来,冷冷地卷向木牌。

    “左侧。”朱瀚垂眸,向阿槐打了个极小的手势。

    阿槐像风一样掠出去。

    下一瞬,槐树下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,一个极小的金属碎片落到地上,在石阶上弹了两下,平平地停住。

    人群一阵骚动,随即又被四下的眼线压住。

    朱标的眼神扫过去,声音不变“今日之‘度’,便多了一层——我在台阶上,台阶外有人想弄坏这块牌子,却没成功。”

    他站直,向人群一拱手“我说完了。”

    韩朔深吸了一口气,忽地向前一步,郑重行礼“殿下,臣服你三分。”

    “你何必。”朱标道。

    “我何必?”韩朔笑了笑,自嘲一般,“我若不服,便是我自欺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落下,人群里竟有人鼓掌。

    掌院用力咳了一声,掌声却像草火一样蔓开。

    夜,王府书房外的廊下,风把几片树叶吹到阶下。

    朱瀚靠着柱子站着,听见里头笔墨的沙沙声。门半掩着,透出一束暖光。

    “皇叔?”朱标从里头探出头。

    “写完了?”朱瀚问。

    “快。”朱标笑,“我在写明日要讲的第一句。”

    “是什么?”朱瀚问。

    “‘我在台阶上,并非站得高,而是为了让你们看见。’”

    朱标念了一遍,自己也笑起来,“你说,会不会太直?”

    “直就好。”朱瀚道。

    “皇叔。”朱标又叫他,声音小了一点,“你累吗?”

    朱瀚想了想“不累。”

    “我累了。”朱标说,“可我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睡一会儿。”朱瀚说,“明日再开心一次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要走,忽然止住,回头道“牌子旁边,再加一行小字。”

    “‘看见,可以不服;不看,只会误会。’”

    朱瀚缓缓道,“这行字,写给那些还不肯来的人看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朱标笑,“我现在去写。”

    第三日午后,太学散人。木牌下多了三行工整的小字。

    路过的人都要驻足看一眼,有人还要伸手比量一下这字的笔力。

    有人问“谁写的?”有人答“殿下第二行,王爷第一行。”

    那一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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