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肉与腐臭齐齐在缸底发酵,阴风和乌云并排悬在头顶,从这个缸中角度向上望,可见房檐与墙体夹缝处的一缕细长天空。

    当下半身全无知觉的前提下,如何爬出这口怪缸,成了难解的谜题。

    季礼如今的状态,显然很差,像是一个刚刚经历重症,方才苏醒的病人。

    以至于他几乎忘记了所有的记忆,包括天海、包括自己、包括所谓的婚房。

    在这种情况下,他接下来的举动,全都凭借着自身的求生本能,乃至在天海养成的个人习惯。

    “这口缸,很怪异;那些尸体,也很惊悚,所以应该逃。”

    季礼只抱有这一个想法,就逐渐低下了头,将视线聚焦于缸的内部。

    这口缸说起来不算小了,成年男人完全可以坐死在缸底,双腿呈现弯曲直至合拢,缸口将自然漫过胸口位置。

    黑夜的光源稀少,缸的内壁齐整又光滑,贴靠在背上,只有阵阵独特的阴冷感袭来,其他并无异状。

    季礼即便是如今这幅状态,却也知晓问题似乎并不是出自这口缸。

    从第四口缸的情况来看,破坏缸壁并不复杂也不艰难,随时都可以砸破,但却终究无法逃走。

    “不是缸的问题,那是谁的问题?”

    季礼两条手臂搭在缸沿上,向后靠去,大脑依照本能自然开始分析。

    半身瘫痪,失去控制,丢进缸中,任由自灭,这是那只鬼的杀人手法。

    而这个鬼,应该与乞丐无关,应是出自那满面褶皱,遮住五官的老妇人之手。

    鬼的能力,自然可以不需要解释就能够将人失去行动力,但问题的核心在于——既然都能让人失去反抗,为何不直接杀了呢?

    就如同刚出生的孩子就会饿、会渴,天然会进食饮水一样,季礼什么都不记得,他却依旧会把灵异思维当做本能。

    在观察期结束的分析期,他立马意识到了这次袭击的核心——老妇人能杀却不杀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也许是规则……也许是代表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规则,不可能存在不让鬼物杀人,而是只能打个半死,任由自生自灭的说法,因此第一条可以排除。

    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,这种缸中死人的方式,具有强烈而未知的代表性。

    季礼慢慢地低下了头,看着身下这口破缸,用低沉的嗓音,说了两个字:

    “牢笼……”

    没错,这口缸就是一个牢笼,它拴住了第一个人、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直至达成蹉跎、衰败而死的结局。

    当然,这是相对于季礼这种被困人而言。

    对于老妇人来讲,这口缸是它亲手铸造的囚笼,可以不遗余力、不择手段,甚至是宁可繁琐,也要保持的杀人手法。

    这也就是第五口缸中尸体,为何逃走后依旧被不厌其烦地丢回来等死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束缚我的,不是这口缸,而是……”

    季礼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,却又极为隐晦无状,于是慢慢撑住双臂,从缸沿上将身体直了起来。

    缸的代表意义,其实无关紧要,如何恢复行动力,如何破解老妇人才最重要。

    而眼下的局面,几具尸体,几口缸都无法提供线索,那就只有清醒着去见一见那只鬼,毕竟季礼现在能确定,对方不会真正杀他。

    于是,季礼用能动的上半身逐渐脱离了缸口。

    也正如其所判断的一样,当他的身子栽出这口缸的时候,尚未来得及抬头,就见到了一双沾满灰尘的黑色棉鞋。

    那棉鞋的灰尘很浓,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全都是油黑,但上面却又几点新鲜的水渍,气味略有血腥。

    季礼闻到了人血的味道,且是刚落下不久,却不知那是谁的血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爬出来……”

    老妇人的声音依旧那么沙哑,仿佛几百年不曾开口,声带都干裂了一样。

    季礼看到了一双干枯的手掌抓在了自己的双臂,老妇人被皱纹挡住的诡异面容,出现在了眼前。

    视野摇晃,这只鬼要将他重新放回缸里,没有进一步下手,真的只是想运用这个牢笼,任其自生自灭。

    “你没有为我治伤。”

    就在即将被丢回缸中的时候,季礼突然开了口,说了这样一句话,让视角陡然固定不动。

    老妇人扛着季礼的身子也因这句话而定住,原地停止了数秒后,慢慢将他放在了地上,使其背靠缸壁。

    坐在地上的季礼,正好与严重驼背的老妇,形成了面对面的局面。

    他亲眼看着老妇人一点一点用手指甲拨开了眼睛两侧的皱纹,用一双没有眼白,尽是黑色的眼珠对着自己,低声道:

    “你真的要我治伤?”

    季礼嗅到了它身上有一种腐烂的浓烈味道,与另外六具尸体均不同,可又说不出来具体的差别。

    “规矩就是规矩,你说过为我治伤。”

    这只鬼很特别,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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