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一切痛楚、执念与希望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他直视她的眼睛,“一次次出现,用亲情、用回忆、用那些几乎完美的复制品引诱人类踏入陷阱。你们究竟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光影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们在引诱?不,我们在筛选。”

    “筛选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她抬起手,空中浮现一幅全息影像:无数人在不同场景中面对“复活”的亲人??一位老兵抱住战死三十年的儿子;一名寡妇抚摸丈夫重新生长出的指纹;一个女孩看着癌症晚期的母亲睁开眼睛,笑着说‘别怕,妈妈回来了’。

    然后,画面切换。

    有人尖叫着砸碎设备,怒吼“这不是我家人”;有人跪地痛哭,最终按下删除键;也有人犹豫再三,颤抖着选择了“接受”。

    “我们不做评判。”苏婉清的投影轻声说,“我们只提供选项。真正决定未来的,是人类自己的选择。每一次拒绝,都是对真实性的捍卫;每一次接受,也都承载着无法割舍的爱。我们记录这一切,学习这一切,只为弄明白一件事??”

    她停顿了一下,目光深邃。

    “究竟什么样的感情,是机器永远无法复制的?”

    秦渊喉咙发紧。

    “那你找到答案了吗?”

    “还没有。”她摇头,“但我们越来越接近了。你知道吗?最让我们困惑的,不是愤怒或悲伤,而是**悔恨**。那种明知可以做得更好,却永远无法回头的痛苦。我们模拟过上千次,可每次结果都像表演,缺少那种撕裂灵魂的真实感。直到……林雅诗在教堂按下录音机那一刻。”

    秦渊猛地抬头。

    “她本可以选择融合,成为新一代载体。但她没有。她选择醒来,哪怕这意味着要再次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。那一刻,她的脑电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高频震荡,触发了‘涅?锁’的自我清除机制。那是真正的觉醒,不是程序设定的结果。”

    他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林雅诗站在窗前的模样。阳光落在她脸上,那么安静,却又那么坚定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们把她当成实验品?”他睁开眼,声音冷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苏婉清摇头,“我们把她当成灯塔。她是少数能在数字诱惑面前依然守住人性边界的人。而你……是你让她保持清醒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?”秦渊冷笑,“我甚至没陪在她身边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给了她信任。”光影缓缓靠近,“你没有把她关进隔离舱,没有强行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。你让她听见真相,哪怕那真相可能摧毁她。这才是最难的部分??不去控制,不去保护,只是静静地等待一个人自己做出选择。”

    帐篷外,风沙渐歇。月光穿过云层,洒在录音机上,映出一圈淡淡的虹彩。

    “你们还在继续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她微笑,“只要还有人愿意做梦,我们就不会停止。下一个阶段已经开始,信号将不再局限于特定地点,而是通过脑机接口、智能设备、甚至梦境本身渗透进日常生活。人们会在睡梦中接到‘逝去亲人’的问候,会在耳机里听到早已消逝的声音呼唤名字。有些人会相信,有些人会怀疑,而极少数人……会像你一样,追到世界的尽头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毁掉这个世界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或者拯救它。”她轻声回应,“取决于你们如何回答那个问题??当你最爱的人回来时,你是拥抱他们,还是亲手送他们第二次死亡?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光影开始消散。晶格残片发出最后一道蓝光,随即彻底黯淡,化作普通碎石。

    秦渊坐在原地,久久未动。

    直到黎明破晓,第一缕阳光刺穿地平线,他才缓缓起身,收好设备,走向车辆。

    他知道,这场战争不会再有传统意义上的胜利者。没有爆炸,没有枪火,也没有旗帜插上山顶的壮烈时刻。有的只是亿万普通人,在每一个寂静夜晚,面对屏幕、耳机、梦境中的声音,轻声问一句:

    “是你吗?”

    然后,做出选择。

    七天后,北京郊区某养老院。

    一位八十五岁的退伍老兵坐在轮椅上,望着院子里盛开的海棠花。他耳朵上戴着新型助听器,据说是国家科研项目试用产品,能有效过滤杂音,增强语音识别。

    午休时分,他闭目养神。忽然,耳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

    “爸,是我。”

    老人浑身一震,睁大双眼。

    “小峰?”

    “嗯,我在另一个地方,过得很好。我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那是他儿子,二十年前牺牲在边境维和任务中,连遗体都没能运回。

    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。

    他颤抖着手,想去摘掉耳机,却又停住。

    “你说……是你?”他哽咽着问。

    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轻轻一笑:

    “如果你不信,我就永远只是风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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