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京城的喧嚣渐次沉入安宁。白日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开国大典,仿佛一场炽烈的梦,烧尽了旧世尘埃,也点燃了新纪元的火种。可林铮知道,真正的考验,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他站在高楼之上,目光穿破万家灯火,落在城南一处偏僻小巷。那里有一间低矮的木屋,屋顶塌了一角,墙皮剥落,门扉半掩,风吹得吱呀作响。那是林朝风租住的地方,简陋得不像一个“国之功臣”该住的居所。但她从未提过换房,也从不接受朝廷赐予的宅邸,只说:“我住惯了这里,风吹得进,阳光也照得进来。”

    林铮凝视良久,终是轻轻一跃,身形如羽般掠下高楼,在夜风中滑行数里,悄无声息地落在那小屋门前。

    他没有推门,只是静静伫立。

    他知道,屋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。

    片刻后,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条缝,林朝风的身影出现在阴影里。她穿着白天那件洗得发白的布衣,手里还捧着那束野花,花蕊依旧朝内,紧贴胸口。

    “你来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夜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林铮点头,“我来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她没说话,侧身让开一条路。

    林铮走进去,屋内陈设简单至极:一张床、一张桌、一把椅,墙上挂着一幅手绘的地图??那是大夏疆域图,每一处边陲、每一道关隘,都被细细标注,有些地方还用红笔圈出,写着“需驻军”“可建工坊”“水源不足”。

    林铮心头微震。

    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百姓会去关心的事。

    “你在看?”林朝风轻声问。

    “这些标注……是你写的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她走到桌前,将花放进一只粗瓷碗中,加了点水,“我只是……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。哪怕很小。”

    林铮盯着她侧脸,忽然道:“你今天在阅兵时,抬头看了我。”

    她动作一顿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在看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她终于转过头,眼神清澈如泉,“你也看到了,对吗?”

    “我看到了空花。”林铮直视她,“不是你,是她。”

    屋内陷入沉默。烛火摇曳,映照出两人影子,交叠在斑驳墙面上,像是一体两面。

    许久,林朝风笑了,笑容温柔而疲惫。

    “她说,让你别找她了。”她缓缓坐下,手指轻轻摩挲着瓷碗边缘,“她说,她很好,但还不能出来。她怕……一旦现身,会引起天地异变。”

    “天地异变?”林铮皱眉。

    “她是‘空’之始源,是万物未生之前的那一缕虚无之光。”林朝风低声解释,“她的苏醒,会扰动法则,引动天机反噬。百战部落那些老东西,早就布下无数卦阵窥探天下气运,若他们感知到空花复苏,必会倾巢而出,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捕获或抹杀。”

    林铮瞳孔一缩。

    他忽然明白为何空花要隐藏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林朝风,更是为了保护整个大夏。

    一旦空花现世,大夏将成为众矢之的,不只是西山书院那种跳梁小丑,而是真正来自上古传承的恐怖势力??那些隐于时间缝隙中的半圣、古祖、禁忌存在,都将循迹而来。

    “所以她选择了沉默。”林铮喃喃道,“用你的身体活着,用你的方式守护这个世界。”

    “她不是‘用’我。”林朝风摇头,语气坚定,“我们是共生。她没有夺舍,也没有压制我。相反,她一直在帮我调理经脉、稳固魂识。若不是她,我在融合之初就已神志崩毁。现在我能正常生活、思考、感受喜怒哀乐,都是因为她小心翼翼地平衡着一切。”

    林铮看着她,心中涌起复杂情绪。

    他曾以为自己是在寻找一个失落的灵魂,可如今才发现,他找到的,是一个愿意自我牺牲的神明。

    “那你呢?”他问,“你愿意这样下去吗?一辈子与她共存,永远不知道哪一刻是她在说话,哪一刻是你在呼吸?”

    林朝风低头,望着水中倒映的自己。

    “有时候,我会害怕。”她轻声道,“害怕某一天醒来,发现自己不再是‘我’。可更多时候,我感到安心。因为她就在那里,像一道看不见的屏障,替我挡下了太多风雨。而且……”她抬眼看向林铮,“她尊重我。她从不擅自行动,每一次微小的干涉,都会事先征得我的同意。哪怕是今天在阅兵场上抬头看你,也是我点头之后,她才做的。”

    林铮怔住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空花没有强占躯壳,而是以协商的方式,与宿主共同生存。

    这已超越了寻常灵体与宿主的关系,近乎一种灵魂层面的契约。

    “你们……真是奇迹。”他感慨。

    林朝风笑了笑,忽而问道:“你说,如果有一天,她必须彻底觉醒,我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林铮沉默。

    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多沉重。

    若空花完全复苏,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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